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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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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说的话,复又道:“参政方才还提起公事,说到想要问您陈笃才挪用常平仓银粮一案进展如何了,怕是陛下会要问起。”

他并不知晓胡权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犹自气定神闲地道:“可有了什么大进展?当日您说那陈笃才已经全然招供,只等同他再行确认一回,抓捕其余嫌犯,使诸人供认,此案便能了结,眼下这般匆忙而来,怕是待要前去抓捕,正要请参政出批文了罢?”

那副官一席话说完,等了半日,还未得到胡权回话,略有些诧异,等到抬起头,正要笑着再问,却不想见得对面汗涔涔的一张脸。

却是胡权立在那一处,竟是连脸都白了。

***

孙卞进入垂拱殿的时候,顾延章正在侃侃而谈。

“治罪一个陈笃才并不难,可如何才能叫我朝中不再出得另一个陈笃才,才是要紧,陛下再想,他有如此之才,从前在那几处州县之中,纵然囊中羞涩,却不曾动得半点官银,只到得后头,因考功不公,又兼受了商贾引诱,又有利益在前,复才一失足成千古恨,试想,本是一个有才之人,如若当日不曾遇得那般考功,凭他本来之能,在州县之中辗转一余年,才干出众,以陛下眼光,如何会使宝玉生尘?”

“臣不才,侥幸有微末之功,却屡得陛下赏识,并无其余缘故,只因多有机会与陛下面见而已,然则朝中多少能臣,才干在臣之上者,数不胜数,许多只因无法面圣,纵然在其位上多有建树,却只能埋首再等……”

“朝中官员数以万计,陛下却仅有一人,便是每日面见,一日亦不过十二个时辰,再一说,复也有人只擅做事,不善言辞,若是只因这一个弱项,便叫他们只好吃亏,依臣愚见,亦是我朝之大亏……”

赵芮坐在御桌之后,若有所思,并未答话。

仪门官立在后头,见殿中并无反应,只好又略扬高了声音,传道:“孙卞进殿。”

顾延章这才住了口,赵芮也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孙卞,叫了一声“孙卿”,便不再言语。

孙卞走到前头,向着赵芮行了一礼,口中问候了一句,便略略转过头,拿眼睛余光瞄了一下顾延章。

他虽只听得对方后半截话,却是已经觉得这一回进宫陛见,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赵芮只沉默了片刻,便道:“孙卿,朕今日传见顾卿,问及雍丘县中陈笃才挪用常平仓粮银一事,朕以为他之所见,颇有道理……”

他顿了顿,道:“吏部上回递得折子上来,说要更改每岁考功章程,朕还未来得及批示,正好今次把你叫来,不妨好生看一看,这一回考功新法,当要如何修改才好,正如顾卿所言,只有能者上,中者让,庸者下,各人按其功绩,得其所偿,这一番考功,复才有所作用,只是这考功之法,尚要斟酌……”

孙卞有些莫名。

他方才听得顾延章好似是在说陈笃才的事情,怎的一眨眼间,便拐一个弯,跑去说吏部考功了?

然则上头的赵芮却是心怀畅慰。

是的,顾卿说得甚是,为何从前那陈笃才兢兢业业,后来便转成如此?并非人之错,人是好人,只为何好人行恶事,才是最要紧的。

只要考功得当,监督得力,奖惩得宜,便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惩罚一个陈笃才乃是其次,莫要叫世间再有陈笃才才是正经!

第731章 歪打

过了片刻,孙卞听得顾延章同坐在上头的天子你来我往,说了许多话,才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

他宦海浮沉数十年,很快便敏锐地从二人的对话中察觉出不对来。

那顾延章同天子绕来绕去,将陈笃才此案引而伸之,并不局限于一地、一案,并不单将此案作为一个个案,而是仿佛以此为警,倒逼吏部考功司改而革之,重新修改现行考功之法。

孙卞同赵芮并不相同,赵芮毕竟是天子,于天子而言,下头所有人,不过都是瓮中之才,俱要为他所用,至于下边各部司之中如何争权推事,他虽有所知,却并不怎的放在心上,只要不叫他们因为私心不要影响国是而已。

一一你可见过养鸡人会去研究那斗鸡的叫声大小、爪子动作究竟有什么意义?只要能打得赢,不要闹事,养鸡人才不会去理会。

而孙卞能坐于政事堂之中,除却本来便有能耐,对朝臣行事的敏感程度,则要远远超过龙椅上的天子。无他,众人同源而生,所欲类同,聪明人行聪明事,往往殊途同归,自然容易揣测。

他转过头,隐隐约约之间,已经感觉到身旁这一个新任的手下的意图来。

一一似乎是欲要为那罪臣陈笃才开脱。

这又是为何?

明明人证物证皆在,那陈笃才已然认罪,只要将相关之人逮捕归案,便是提刑司一大功劳,那顾延章乃是行事之功,虽说比不得自己同胡权能分的饼大,也能在考功簿上添上一笔,为何舍近而求远?

对他而言,给陈笃才减罪,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竟是收了对方什么贿赂不成?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这顾延章要为陈笃才说话的理由。

孙卞到底老于政事,他起了疑心,也不随意说话,只在旁又听了片刻,渐渐的,越听越觉得出乎意料。

这顾延章,怎的好似句句都在同自己喂话一般?

明明胡权说此案乃是陈笃才主谋,勾结商贩,与之共同牟利,可为何在这顾延章口中,竟是成了商贩着意引诱陈笃才行事,背后仿佛另有主谋一般?

而且,好似此案还待要继续追查下去?

究竟谁人说的作数?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孙卞心中想着,却是听得顾延章在一旁道:“……臣闻孙参政正拟重订考功章程,想来此番之后,定当追本溯源,不再治表不治里,只是考功究竟是大事,欲要重修,并非一日之功,怕是要长久耗力,此并非臣之所辖,便不再多言……”

他心念一动,忽的抬起头,看了看坐在桌案后头的天子。

赵芮面色凝重,听得十分认真,听到说陈笃才前后行事,面露不忍,听到说重修考功章程,必要多方考虑,不能仓促而行,此乃要事,他便时不时微微颔首。

到了此时,孙卞早已并不把陈笃才一案放在首位,而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顾延章。

他心中微震,忽然大悟,不由得暗暗道:怨不得我被按在一旁坐了这许久的冷板凳,被范尧臣并黄昭亮压着打,陛下也许久不用,原来我回去守孝这三年,竟是脑子守得僵了,此时来看,一时之间,怎的连一个才得官的新进也不如!我这许多年官场之路,怎的似白行的一般?

哪一个皇帝愿意在自家任内抓出大案?这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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