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

“你可以试试。”虞志明平静道。

虞桀彻底被他激疯了。

“我要跟谁过，要怎么过，都特么是我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我？！！”

他崩溃的大吼起来，一拳砸在客厅的落地窗上，整扇厚实的钢化玻璃都在剧震。

“凭我是你爸！”虞志明铿锵有力道。

虞桀失神半天，笑了，他才知道人愤怒到极致的时候反而可以冷静下来。

“…是我爸...哈哈...是我爸又怎么了…？如果给钱就是爸的话那能给我当爹的人海了去了！你是我爸怎么了？！你特么算哪根葱？！”

虞桀已经疯了，说话口不择言。再宽容的爹听了这千刀万剐丧尽天良的话都得气死。虞志明也不能例外。

“你他妈说什么！？？虞桀你觉得你他妈是说的是人话吗？！”虞志明只觉得一瞬间血液都往头顶涌去，自己摇晃了几下差点站不住。

“我说错了吗？！”虞桀无法克制的歇斯底里，“你当过一个父亲吗？！你以为当初你爽了一炮生了我你特么就有资格当爸了吗？！8岁以前我连我有没有爹都不知道！你知道我今年几岁吗？！你知道我生日是几月几号吗？！从小到大你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吗？！我生病发烧的时候你问过哪怕一句吗？！没有！因为你他妈压根儿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不说话了。

吼了半天，虞桀只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黑了一下又一下。即便这样他还是紧紧握着手机，颤抖着要把剩下的话说完：“小时候我还挺希望有个爸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过一句你是我爸呢？！从前那么多次我一个人快死在家里的时候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有个爸呢...？从前你没管过我，现在你也没资格在这儿指手画脚。还有，别动他，别打扰他的家人，现在我还叫您一声，您别逼我...”

话没说完，手机就掉地上了。

他现在只觉得手里握着的东西重到他根本拿不动。他费劲儿的喘了口气，弯下身子想蹲一会儿，却正好落进一个厚实的怀抱。

游溯将人转了过来，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盯着人看了很久，

忽然，他低头在小孩儿冰凉的唇上啄了一口，抬头后嘴角勾出了一个痞了吧唧的笑，轻声埋怨道：“出/柜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虞桀觉得这人是个神经病，这种时候他还笑的出来。

可游溯没给他骂自己的机会，扛起人回了卧室:“等大年初一，咱们拎上礼盒儿去你家看看去！不过现在你得睡觉了啊，一会儿天亮了得去我妈那边帮忙剁饺馅儿呢。”

…

这年冬天，虞桀是在游溯家过的年。他不知道游溯是怎么和叔叔阿姨说的。总之游爸游妈什么都没问，大年三十这天，虞桀帮着游妈把砧板面盆儿都搬到客厅来，游妈擀皮儿，他和游溯负责包。大家一起看着春晚，有说有笑热热闹闹。

游溯那个忙着满世界搞调研的姐夫也回来了，戴着木讷的黑框眼镜，敦厚老实的样子和强势精干的游鸢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前两天他在南极勘察的时候拍了极光，一家人看照片看的津津有味。

游鸢不高兴的拿指头戳他的脑门儿，“凭什么你能一天到晚的到处旅游到处玩儿啊？！”

老实的小姐夫满脸歉意的笑，“家里的事儿…都，都辛苦你了…”

张谦谊也是难得见到爸爸，却不像虞桀跟他爸似得那么生疏。现在正趴在他爸腿上翻看他爸珍贵的标本集，扬脸天真道:“下次咱们一起去南极过年吧！”

“唔…太冷了…可能不行…”张爸爸推推眼睛认真的思考。

“带上暖气！”

“没…没地方安的…”

“多穿点衣服！”

“也…也行…”

游鸢没忍住推了他一把，好笑道:“什么都敢答应…”

“嘿嘿…可以的，其实我都计划好了，等忙完这阵儿，咱们一家一起去加拿大，也有极光！”

“说话可得算数啊！”游鸢撇撇嘴。

“算数啊，我说的话哪次没算数！就是怕你又跟上次似得请不上假…”

“你是在怪我咯？！”游鸢吹胡子瞪眼的嚷嚷。

“不是不是老婆！我没有怪你!”

搬家同学看着老爸一如既往的被老妈欺压，非常没良心的大笑出声。

虞桀没说话，安静的包饺子，包一个往砧板上摆一个，码的整整齐齐。

“呦，别说，小虞干起活来有模有样儿的呢！”游母乐呵呵的夸道，“在家也常干吧？”

虞桀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把捏歪了的饺子正了正，抬头笑笑，“嗯。”

吃了饺子，随着那首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记忆的春晚金曲响起，外面隐隐响起了炮声。

“新年快乐！！”张搬家被爸爸抱着，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外面大喊。

游鸢给他俩拿来一张毛毯，把一大一小都裹在里面，“小心吹着凉。”

张爸爸抱着儿子感叹，“咱小时候，穷是穷了点儿，但过年的时候哪家哪户不得出去放几挂鞭炮？多热闹…现在都禁了…”

正说着，游溯和虞桀已经穿好了大衣，“走，咱们也下去热闹热闹！”

一家老小都呆呆的看着他俩。

游溯笑笑，“我车上有几箱礼花炮，大过年的，没人查那么严。”

张谦谊兴奋的高呼。

游爸游妈眼睛也亮了，“哎呦，你们去哪儿买的啊？这东西现在不好买，我跟你爸前阵还琢磨呢，去哪儿买点儿，过年不响两声哪叫过年？”

游溯特自然的捏了下虞桀的耳朵，“小虞朋友有路子，在他那儿买的。”

“好，这个好！”游爸乐呵呵的。

一家人都开始兴高采烈的穿鞋穿外套，也没注意到刚才游溯那动作，对于老板和员工来说似乎太过亲密了。

穿戴整齐下了楼，在小区广场上找了片空地，游溯和虞桀把礼花从后备箱里搬了出来。

“1——2——3!”

两人一人捏着一只烟，分别把两箱礼花引子点着，然后转身往回跑！

游鸢捂住了张搬家的耳朵，张爸爸捂住了她的耳朵。

虞桀刚转身朝大家站着的方向跑了两步右手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紧紧握住了。

“砰！！”的一声，背后是礼花冲天的巨响，面前是游爸游妈和游鸢一家幸福的笑脸，在绚烂缤纷的烟火下，映出各色变换的光。

虞桀瞳孔猛的放大，本能的甩开游溯的手。可只分开了一秒，游溯的手又立马握了上来，攥的比之前更紧，让他挣脱不开。

眼看着游溯牵着他的手走向对面幸福的一大家子人，眼看着他们的脸离他们越来越近，虞桀惊惧的眼眶发红。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