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谓在大内声望极高又得圣人偏袒,恐怕早就遭弹劾了,自己也早死了。
前脚跟着后脚,这风声走漏的未免也太快了,“究竟是谁这般不喜我,要置我于死地。”
随后回神握了握母亲的手,“母亲,这样不是正好,钱府的小娘子心性我们尚且不知,若真娶了,焉知她知晓我的身份后会如何。”
“都是为娘不好,为娘不该因一己私欲而置你如今的处境。”丁绍德的话让丁母放声抽泣了起来。
母亲的哭泣让丁绍德心疼的忍痛跪立起,“母亲,绍德觉得这样挺好的,若是女儿家...”她深皱起眉毛。为男儿都不受重视,若是女儿,这丁府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他们立脚之地,又是否被当成联姻的工具嫁给哪家真正的纨绔。
第29章 花近高楼伤客心
李少怀收回把脉的手睁开眼, “嗯, 好很多了,只是切忌勿要用眼过度。”
陈陆阳点点头,“多亏了二哥的妙手回春,否则我这眼睛。”他轻呼一口气,经过李少怀的医治经过几日的调养,他的眼睛能够看清一点了, 虽还是模糊的,但不至于像先前一样眼前一片黑。
如今为感激李少怀特意请她到丰乐楼喝茶, 此楼虽为酒楼,可是茶也出名。
“几日不见, 少怀怎的气色越发红润了?”李迪坏笑的打量着她。
自她去陈府治好了陈陆阳的寒疾, 名声大震,此事被东京百姓广传, 引来好几个相公请她到府看诊。
请她的人里面还有德高望重的许国公吕蒙正。
“兄长怎总拿这个打趣我...”李少怀低头轻轻咳嗽了几声。
“呵,你就别装了, 我与陆阳你还信不过吗, 快些告诉我,她叫什么,年芳几何,哪家的小娘子。”
上一次李迪问了, 李少怀只粗回答了一些,如今他像是盘查人口一般问着。
“诶,你别多心, 我这是替你拿捏着呢,你这老实的伢子,万一娶了一个母老虎回去,那可不得了,往后都不能与咱们畅饮了。”
李少怀喝下半口茶,差点呛住,缓缓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知是许国公的侄女,比我小三岁,年芳十八,如今居在许国公府上。”
陈陆阳听着李少怀说道,微皱起了双眉,“恕仲言多嘴,我未曾听说过许国公家有未出阁的小娘子。”
“十八这个年岁,倒是与长公主接近,大内的惠宁公主今年十七,因官家不愿她过早出嫁于是降了一岁,本也应该是十八。其他世家中基本都是未及笄又或者都是已嫁的了。”
陈陆阳是从李迪哪儿听说了李少怀的事,他身为长子嫡孙自幼便与各世家来往,也曾出入大内在国子监读书。
“公主?”李迪大惊,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这不可能,少怀不是说过是庶女吗?”
陈陆阳说的都是他已知的范围内,想了后又道:“又或许是旁支的庶出我不知道的,许国公家中人多。”
陈陆阳这样一解释也就说得通了,李少怀释然,“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师妹,与她皆是庶出。”
“即便是庶出,出身于国公府,我想求娶她,又谈何容易。”李少怀眼中黯然。
很多事情她没有去问元贞,比如元贞总是对其生父避而不答,李少怀一是不敢问,二是想等元贞亲口说。
“你丧个什么气,你如今也是要应举的人了,凭你的才华考个进士,难道是登天的难事不成?”
李迪在得知李少怀也参加了明年的春闱时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孩子终于长大了,李少怀独自一人总不能做一辈子道士吧,总要成个家生个娃,否则百年后如何是好。不过要是实在无法,今后他就过继几个孩儿给他。
喜的是若李少怀与他能一同进士及第便可同朝为官,相互照应。
李少怀不知道李迪连她百年之后的事情都替她想好了。
“是啊,我小叔叔在翰林,是明年春闱的主考官,二哥也无需担心什么。”
李少怀起身离座,丰乐楼有五座楼高耸相对,她走至相连各楼的飞桥之上,珍珠门帘在明亮的灯烛下闪耀晃动。
负手看着楼下远处灯火辉煌的皇宫,皇宫宣德楼前挤满了人,似乎很是热闹。
他们不知,李少怀担忧的不是自己能否中第,而是朝堂中多是尔虞我诈,那皇宫内住着的又曾是迫害过她全族的祸首后人。
临行前,师父告诫自己,执念不要太深,上一辈人的恩怨,与后辈人无关。
天下都传,后主是被太宗用牵机酒所毒害,但此事史官都否认不予记载,流言终究是流言。入仕,有元贞的原因,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想寻求一个真相。
“你们瞧,大内宫门外那是在做什么?”李迪指着皇宫宣德门前拥挤成一团的人群说道。
陈陆阳虽然出来了,但是眼睛尚未恢复,推算着时日想了想,道:“想来是替两月后的冬至做准备,每年这个时间都会开始准备车辆与驯象。”
皇宫宣德门到南薫门外有一队车与几只驯象,仔细看去走在最后面的是五辆四架之车,每辆车上都设有两面旗与一面鼓,车旁的护卫都是穿的紫衫带着帽子。车辆前面赶着七头高大的驯象,每一头象上都骑着一个手里拿着尖利的铜镢子的人。大象前面有十几个人拿着铜鼓和鼙鼓,举着几十面红旗。
从大相国寺旁许国公府出来的马车一路来到宣德门,那些车队与驯象让开道,马车入了大内。
李少怀注视着宣德门在一片拥挤之中让开了一条可供马车行走的道,连车队与驯象都给马车让了路。
与李少怀她们所相对应的另一座楼的顶楼今日也被人包了下来,之前锦绣门楣内只亮着灯火。就在刚刚,空无一人的阁楼上来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没过一会儿阁内响起了琵琶曲,似乎有人入座了。
“四郎可是稀客呀,怎的有空来咱们这丰乐楼了?”浓妆的年轻女子喜笑颜开,替她倒着酒。
女子端杯凑近,“四郎今夜可是留宿此?”
年轻的白脸俊生撇头对视着她,用折扇推了推她递来的酒杯,“我伤还没好全,不宜饮酒。”
女子才回过神来,遂又是媚眼一笑,“哎哟,你看看奴这记性,都是奴不好,竟忘了四郎身上还有伤。”
白脸俊生的话让那弹琵琶的女子手抖了一下。
“某是不那吃人得豺狼,姑娘不必紧张,这北狄的乐声,我很是喜欢。”
曲毕,那弹琵琶的女子惊讶,“衙内是如何听出的...”这人名声素来不好,楼内都传遍了这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好在是不常来丰乐楼的。可不但今日来了,偏偏原先弹奏琵琶的姐姐还不在,她便顶替了姐姐,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