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牛子看来,徒小四喜的简直有些找不着北。
徒小四还一个劲儿同小牛子道,“小牛子,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你说,咱们这样儿的,如何敢想娶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小牛子给他倒盏凉茶,徒小四一入嘴就吐了,道,“都凉了。”大冬天的吃凉茶,这是要做甚啊!就见小牛子一脸正色的盯着他,徒小四直给小牛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拍小牛子一下,“怎么了?”
小牛子脸色严肃,看向徒小四,道,“小四,你是不是觉着,我们还是从金陵城逃难出来的乞子。”
“那哪儿能,咱们现在都是官身了。”徒小四骄傲道。
“这就好。”小牛子道,“要记得,英雄不论出身。咱们以前虽苦过,难过,也做过下等的活计。可现在,咱们都是官儿了。你还是从六品,底下管着好几百人。咱们这样的身份,没有配不得大家小姐的。你这成亲,以后就是大人了,切不要在妇人面前露出怯来,更不要想,她是大家小姐,咱们是街头穷小子。今非昔比了,小四,咱们如今已是官儿了,有身份,有地位,有家来,有人手,咱们要娶,自然是大家小姐。谁要是给嫁给你,那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才能嫁给你享福。咱们当官发财为的什么,就是为了娶好媳妇住好宅子吃好的喝好的,咱们都好了,再想着为国为民的事儿。拿出气魄来,你这都成亲了,这种想都不敢想娶大家小姐的话,以后不许再说,再不许再想。这世上,只有人配不上你,没有你配不上人的!”
徒小四其实也是大人了,结果,硬给小牛子说的险些飙出泪来。徒小四就像小时候那般拉着小牛子的手道,“小牛子,自从你不跟我一屋住后,我以为你不跟我好了呢。没想到,你还这样替我着想。”
小牛子直翻白眼,“我跟你一屋,我跟你一屋,你小时候还好些,自从你十八上蹿个子,我十天有八天被你踢下床的。还有,晚上不抽打你就不洗脚,能臭死个人!”
徒小四被小牛子揭老底,脸现尴尬,很有些恼羞成怒,“喂,我可是正六品,你可是从六品,比我低,你这么不给我留面子,是不是想小鞋穿啊!”
“来啊来啊,等你给我做一双,我倒要试试!”小牛子原是个斯文人,虽然有些个犟脾气,但一直自诩斯文人。可自从入了匪帮,尤其是参加过击杀正三品谢都军的行动后,小牛子不得不承认,自己如今也是匪气横生啊。自从意识了这一点,小牛子便横的不得了。他一发飙,连徒小四都要避他风头,徒小四只得道,“好好,看你这样,我小鞋还没做,先给你喷死了。”
小牛子一笑,与徒小四道,“那高家也是城中书香人家,小三哥给你结这门亲,可见是挑了又挑了。以后你娶了媳妇,自然有媳妇管你。眼下可得置办几身像样的衣裳了,还有,你成亲的院子也得重亲收拾才像个娶媳妇的样儿。”
徒小四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一径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徒小四成亲的事,徒小三光管着把事定下来,细务都是小牛子干的。就是徒小三也觉着,小牛子做个细致稳妥,是个好的。
在山里训练人手的贾家兄弟强烈要求,下回再有大户人家的千金,必要三哥考虑一下还在打光棍的他们兄弟。徒小三道,“你们好好干,我也给你们弄两门大户人家的亲事。”徒小三早有计划,他要彻底的掌控锦州城,与大户联姻是一条极好的途径。何况,兄弟们跟了他这么些年,如今都是大小伙子,该弄个好姑娘娶进门儿了。
贾家兄弟还很记挂徒小三,道,“哥,你先挑个最好的,剩下的再给我们兄弟分派。”
徒小三道,“我不急,今年给小四办喜事,明年就给你们挑。”一幅把兄弟摆前头的无私老大作派。
贾家兄弟顿时觉着,当初跟着大哥就是没跟错啊!
结果,徒小三却是未料到,便是徒小四这桩亲事,险酿出一件大事故。
亲事就像林靖说的,一看门第,二看人品。门第,高家据说祖上出过官儿,现在也是以书香传家,只是书香之外生意也做得有模有样就是,锦州城以前最大的盐商是朱家,自从徒小三平了朱家,现在就是以高家为首了。高家有钱,门第也还成,徒小四从六品武官,有功名,人也生得眉清目秀、高大威武,先不说徒小四这官儿,就是这模样,也很拿得出手去。
就因弟弟这人品,徒小三硬是给弟弟求来了高家嫡长女为妻。
原本徒小三不大懂这闺女与闺女的区别,这还是同林靖说起话来,方知道了些高门大户的讲究。嫡庶长幼,皆是不同的。
他徒小三给弟弟娶媳妇,自然要最好的。
结果,就是这个最好的,出了差子。
徒小四挺满意这桩亲事,对于媳妇,他也满意,睡着挺好。就是睡觉问题,还有洗脚问题,徒小四晚上同媳妇睡都要格外注意,他现在娶了媳妇,媳妇又生得那般美貌,如此,别说洗脚了,徒小四每天晚上都会洗个澡再同媳妇睡。
只是,媳妇读的那些诗啊词的,叫人听不大懂。
这个也没关系啊,有学问的人他也打过交道,像阿靖,人家还是秀才呢,也没嫌过他没学问。他与阿靖也说得来,所以,他觉着,他与媳妇也挺说得来的。而且,每月的薪俸,他也交给媳妇管着。闲时还能跟小牛子畅想以后生娃的事儿。
要问这事儿为什么是跟小牛子畅想的,因为不知怎么回事,媳妇特爱回娘家。徒小四三不五时的就要去接一趟。徒小四又不是成天没事儿干,他见天儿的帮着他哥练兵呢,每天累个半死,还得隔三差五的去接媳妇。刚开始,新婚夫妻,徒小四是乐意的。时间一长,徒小四也累呢,到小牛子院里说话,徒小四道,“娶个媳妇,还是这么冷锅冷灶,还不如不娶呢。”
小牛子道,“不是说挺好的,怎么弟妹总回娘家啊。”
“谁知道啊。原本挺好,就是话少,近来不知怎地,大冷天儿,开着窗子对着月亮念书,还念一行就泪一行。我怕她着凉,把窗子关上,还一幅幽怨模样。跟脑子有病似的,叫人弄不明白。”徒小四一派苦恼。
小牛子道,“大家小姐,又是读书识字的,难免爱伤春悲秋。”
媳妇不在家,徒小四干脆在小牛子这里歇了。
让小牛子起疑的是,成亲没几天,那高氏竟然把自己的大丫环开了脸。小牛子还说徒小四呢,“纵是相中了丫环,这刚刚新婚,你这样可不太讲究。”便是大户人家三妻四妾,说起来,也要给足正妻脸面的。毕竟,正妻是要管家的。
徒小四冤枉死了,“我还没碰呢,非要给,有什么法子。”
小牛子素来细致,别的他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