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林玉安发现伸出被子的手臂冰凉,身上倒是暖和的,睡醒了,感觉今日明显比昨儿刚上山的时候冷得多。
山深寺庙寒,南雨取了带上山的披风过来,给林玉安穿上。
她都没想到能用得上,就是许妈妈说保险起见让她们带上的,披风穿上就暖和多了。
不多时,周巧儿就提着食盒进屋来,手脚利落的把吃食都摆上了桌,都是山里僧人自己种的野菜,图个新鲜。
林玉安喝了一碗白粥,就把那些没有怎么动的菜赏给了南雨她们,南雨她们吃的东西比起林玉安就差太多了,泡菜加上一碟子青菜豆腐,吃着寡淡得很,主子们的素斋就花样百出,味道也好得多,就说油水也要多一半。
吃了饭,有个五六岁的小沙弥过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林玉安正准备出去,看见这脑门发亮的小沙弥,觉得很有些可爱。
“小和尚,你来做什么啊?”
周巧儿是性子热络,弯腰同小沙弥说话,那小沙弥就抬头,有些气鼓鼓的道:“什么小和尚,我师傅说了,之后我是要还俗的!”
林玉安难得的噗嗤一笑,看着小沙弥道:“谁让你过来的?”
小沙弥就看向林玉安,林玉安虽然面色憔悴,可难掩绝色,看起来很是漂亮。
小沙弥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浓浓的童声:“施主,外面有个人让我来同您说,让您去后山,他有要紧事同你说。”
让她去后山?是谁要找她,林玉安一脸的疑惑,“是谁让你来说得啊?”
小沙弥摇了摇头,“我收了人家的银子,不能说的。”
周巧儿和南雨两个人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小沙弥太可爱了。
后山幽静,有放生池,时常有人在放生池里投铜钱,昨日下过雨,后山了无人迹,只有时不时看见两个沙弥在扫地。
穿过穿堂,在放生池就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抱胸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林玉安走过去,那人多看了她两眼,忽然问她:“可是靖南王妃?”
林玉安感受,那人就露出了笑意,“王爷在那边等您,还请随我来。”
南雨和周巧儿面面相觑,什么王爷,她们靖南王刚去了,从哪里又冒出个王爷来,林玉安听说王爷这两个字,有种感觉是余嘉回来看她了。
“他回来了吗?”
她喃喃的道,那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含含糊糊的说着,“是,对的。”
林玉安就转头看向南雨和周巧儿,“你们在这儿等我。”
“不行!”两个人同时反对,很是默契的阻止了林玉安。
这件事明显就透着一股蹊跷的味道,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如今王爷偌大的家业就靠着王妃了,万一是什么起了歹心之人,想要谋取王爷的家业,加害王妃呢?
林玉安很少看见两个人如此一致的反对,当下就有些举棋不定了,“这……”
“王妃,是我。”
就在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着那人过去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抬头看过去,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远远的也能感觉到他的器宇轩昂,贵气逼人。
“齐慕北?”
她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齐慕北的神色就有些难以言喻,她还是这样,习惯性的直呼他的名讳,敢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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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怀疑齐氏的阴谋
林子里,嫩绿色的枝头在风中轻晃,浮光掠影间,鸟鸣声清脆悦耳。
齐慕北负手走在前面林玉安小步的跟在后面,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齐慕北忽然停下来。
林玉安低头走路,齐慕北停下来,她还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齐慕北没有说话,一身月牙白的君子竹暗纹云锦在天光下隐隐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看看。”
他示意林玉安到他那儿去,林玉安微微一愣,缓缓的走了过去。
一阵风吹拂过来,清冽的花香醉人。
前面是山谷,俯身看去,山谷里盛开着鹅黄色的腊梅花,山里还有些冷,腊梅花开得热烈,带着一种肆意的热情。
林玉安喜欢花,觉得她们热闹,漂亮,是时间少有的干净又美好的事物了。
“很美。”
林玉安只说了这么两个字,任凭山谷里的冷风往衣襟里灌,携了满室花香,让人不由陶醉。
“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听说你病了,可好了?”
说实话,林玉安有些不习惯齐慕北这样温柔的声音和语气,他们以前的相处方式都是有些直接粗暴的。
她略略的愣了愣,低眸浅笑:“想来是好了。”
想来是好了?
齐慕北不由的苦笑,她对自己疏远到这种地步了吗?
林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幽深的山谷有些害怕,想要往后退两步,转身就看见齐慕北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深沉,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齐慕北还没有成亲,有些神情紧张,往一旁退来两步。
齐慕北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东西。
“我可能要坐上那个位置了,以后想要见面就难了。”
他很想要看见林玉安欢欢喜喜的对他笑,哪怕是在骂他,可是他心里也明白,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没有谁能在这种时候露出笑容吧。
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倘若是她嫁给了自己,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她会不会也如此难过?
“恭喜你啊。”
不知怎么,林玉安脑海里就想到他要做皇帝了的事,脱口而出这句话,说完才发现齐慕北的目光有些怪异。
他的确是要做皇帝了,这段日子他也一直在为了这件事忙碌,做皇帝,他从前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本只是想做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甩手王爷,所以也一直没有刻意的讨过父皇的欢心。
父皇会为了一只鸟就把他贬出京城,说白了也是他的故意挑衅和不被重视。
他受够了处处被人掣肘,时时被人盯着,做小伏低,被人猜忌的日子。
他要的东西已经远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