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的黑瓦砸在地上,到处都是硌脚的碎片。正中央供奉着一尊泥塑的神像,倒在地上,手臂断了一截,灰扑扑的沾着草屑。
“破庙的菩萨,东倒西歪,可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就连横架着的房梁都不见了,估计之前被村民全给拆了拿去烧柴,那根大梁可是根好木头,用来烧柴倒是不错,耐烧得很,就是有点可惜了,我那个时候也是费了老劲得来的。”蔡淼淼心疼地说道。
“麻烦挪挪脚,你踩着我的匾额了。”
“什么?”林屹川往后退了一步,他先前站着的地方躺着一块被野草覆盖的牌匾。
蔡淼淼蹲下身子,拿袖子爱惜地擦了擦那块脏兮兮的牌匾,上面刻的字迹早就模糊不清。
“好大的灰,可呛死我了。”她抹掉厚厚的一层灰,眼睛都差点被迷住,不停地流泪。她咳嗽了好几声,嗓子眼里堵得慌,怎么也咳不干净。
“非跟匾额过不去?”林屹川一把拉过蔡淼淼,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温声说道。“别动。”
蔡淼淼顺从地呆在他的怀里,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仰起头下意识地撒娇说道:“我眼睛里好像也进了东西,难受的很。”
“我知道,我帮你。”林屹川的声音很温柔,轻轻地帮她吹了眼睛。“可好些了?”
“好多了。”蔡淼淼乖巧地点了点头,就像可爱粘人的小奶猫,让人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
“我这可是鎏金的牌匾,别看现在不成样子,搁以前也是气派得很。”蔡淼淼骄傲地指着底下的匾额说道。
“还好上面的金粉没给我刮走了,不然我这庙里真是剩不下什么好东西了。”
“这是一个土地庙。”林屹川辨认出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正是。”蔡淼淼感慨说道。“是个供奉青城土地的庙。”
林屹川的目光转向那座倒在地上的泥塑神像,敬畏地将它从地上扶起。
“捏得不太像我,长相不免有些粗狂。”蔡淼淼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
“等我以后攒够钱,一定给自己塑个气派的金身,泥塑的不免寒酸,仙家聚会的时候我都抬不起头。谁叫青城庙里的香火少,比不过人家财大气粗。”
蔡淼淼一口气没歇,说了一串话,林屹川来不及反应。
“什么?”林屹川问道。
“没啥。我就是说这庙可惜了,现在竟然已经荒废了。”蔡淼淼从她的书包掏出元宝蜡烛,糕点果蔬的贡品,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地。
她举着三根清香,恭敬地拜了三拜,插在了地砖的缝隙里,几缕白烟呈一条直线从下往上冲,香灰弯曲卷成圆圈。
“原来这活是交给我师傅的,他年纪越大,腿脚不好,爬不得那么久的山路,所以就由我来接手了。”蔡淼淼解释说道。
“现在没人信这个了,我们得来上供。我迟了一段时间才过来,居然就变成这幅光景,我上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做了个大扫除,里里外外都归置了一遍。”
“为何?”林屹川不解地问道。
“神之所以存在,倚仗的不过是人们的念力罢了。”蔡淼淼轻车熟路地从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铁盆,蹲在地上开始烧起元宝纸钱,轻声地说道。
“若是信仰越来越少,我便越来越小,若是一天世人的信仰不在,那么神力里也会随之消失不见。不然这庙真的不复存在,我也就只能跟着一起完蛋。”
“嗯?”林屹川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你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蔡淼淼自知失言,她摆了摆手,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念旧,我小时候就常来这庙里玩,那时候土地庙还热闹着呢,提着篮子来上供的人络绎不绝,跟这庙有着深厚的感情,自然是舍不得。”
“这庙荒废成这样,估计几百年没人来过了,谁能想到在这个密林里居然还有一座古庙。”林霖好奇地打量四周,说道。
“哪有!”蔡淼淼反驳道。
“三百年前刚刚翻新过,没香火也就最近几十年的事情,之前还有零零散散的人会过来上供,只是到了现在,信奉的那一辈老人走得都差不多了,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信这个。”
“你的时间线记得倒是很清楚。”林屹川说道。
“我看青城县志才知道的,我这个人勤奋好学,平时就爱捣鼓一些闲书。”蔡淼淼嘿嘿一笑,岔开了话题。
“现在时候不早了,不是说要去村子里的婶子家吃饭,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吃中饭。”
“嗯。”林屹川应道。
蔡淼淼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庙,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另一半可别全塌完了。
“对了,呆会可是个大场面,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蔡淼淼突然想起什么,叹了一口气,同期地拍了拍林屹川的手臂,说道。
“我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能稳稳当当地坐在你的椅子上,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嗯?我坐姿一向标准。”林屹川回道。
突然林子里想起一阵骚动,一只白毛的小猴子抓耳挠腮地蹲在他们的不远处,着急地冲着他们吱吱直叫。
它在原地焦躁得打转了半天,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林屹川和林霖,见他们二人没有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开始试探性地慢慢朝着蔡淼淼爬了过来。
它讨好地靠近蔡淼淼,举起爪子里的一株巨大的灵芝,塞进她的手里,冲着她一顿比划,最后磕了头才退下,隐入林间不见踪影。
“真的太客气,都说不用送东西了,还算他们有良心。”蔡淼淼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宝贝地打量着手里的灵芝,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书包,盘算着等下去镇上就把它卖个好价钱。
林屹川:“。。。。。”
“它小时候摔断了腿,还是我帮它接的骨头,这小猴报恩。”蔡淼淼解释道。
刚走了几步路,一条比隔壁还粗的巨蟒缠在树上,冲着三人吐着蛇信子,斑斓的蛇鳞在昏暗的密林中散发着幽光。
林屹川紧张地上前一步,将蔡淼淼挡在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大砍刀,防备地盯着眼前大蛇。
大蛇无辜地眨了一下黄色的竖瞳,友好地摇了摇蛇尾。
“别动手,无毒的。”蔡淼淼淡定地说道。
“这蛇我认识,是我的老熟人了,没事的。它之前尾巴尖被不知道怎么的被咬了,烂了一大块,还是我给他上的药。别看长得怪吓人的,胆子小的很,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一直哭,我半条衣服都给他哭得透透的。”
巨蟒蛇尾一摆,尾巴尖勾住一束刚采的野花,娇羞地递到蔡淼淼跟前。
“现在做蛇的也懂浪漫,谢了。”蔡淼淼接过一大捧花,嗅了一下,高兴地说道。
她伸手摸了摸巨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