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子牙看着他心神专注的思忖分析的模样,微微点头赞赏,忖道:“孺子可教!”却唯独对他所说的方法不予置评,只是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卷典籍,缓缓递给耀阳,道,“你对行军对战的兵法还知之甚少,这一卷都是关于这方面谋略的典籍,你就拿去看看吧,多少都会有些帮助!”
耀阳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姜子牙,连忙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卷典籍,仔细一看,只见卷籍封简之上刻着四个小字,名曰——
《龙虎六韬》。
耀阳周身一震,当即跪了下来,他自从在冀州见过苏护校场点兵之后,心中对那些行军领兵之法早已仰慕至深,但是却始终无法得偿所愿。此时手中确确实实地拿到朝思暮想的兵书卷籍,掩饰不住的兴奋神情令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先生传授我此等兵书谋略,小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先生才好……”
姜子牙挥手打断耀阳的话,再一把扶起耀阳,道:“耀将军此言差矣,姜尚此生精修法道兵法,为的便是造福天地万灵,如今一具残身仍悠然朝野之外,若是再如此下去,岂不空负了一生所学。而耀将军正值青春年少,且已经身居虎贲将军一职,若是能在兵法上有所成就,相助贤主涤荡诸侯、伐纣灭商,定然前途无可限量。”
云雨妍在旁看得真切,道:“先生一身所学涵盖古今冠绝三界,今日将兵法授予将军,如此用心良苦,希望耀将军千万不要负了先生的一番心意。”
耀阳心存感激的深深揖了一礼,恭敬说道:“先生请放心,小子不敢有负先生嘱托,当然会竭尽所能相助贤主伐纣灭商,以一身所学造福天地万灵!”然后又再诚恳地说道,“其实,上次小子已经说过了,伯侯正在四处寻找像先生这般的隐世高人,先生干脆一起出山相助……”
姜子牙轻轻一笑,随即打断耀阳的话,道:“耀将军有所不知,现在只是时候未到罢了。一旦时机成熟以后,老夫自然会出山相助西岐。”
耀阳知道像是这样的高人,从来都是如此高深莫测,于是点点头不再相求。
姜子牙先是嘱咐他一些进宫面见姬昌的说词,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照老夫所说去做便是,只是千万记住,此次发现敌情的功劳固然难得,但平定之功却更是重要。你虽然有相救伯侯的功绩在先,但身为一朝之将,没有军功将始终没有地位可言。所以,你必须争取到此次出征的兵权,而且所带兵马不能太多,然后赢得这场狭路相逢的对战,日后方能有机会建功立业,成就丰功伟绩!”
耀阳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又再不放心地问道:“先生还是没有答我,如果是我领兵出征,面对‘落月谷’的数千兵马,以我方才所说的策略,不知可否胜出?”
姜子牙极是悠然的一笑,转身拔出一直横置在石亭一角的钓竿,扬长鱼线将直钩投掷更远,然后摆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头也不回地反问道:“难道将军现在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云雨妍此时也向耀阳望去,俏脸微翘,黛眉轻蹙,饶有兴致地静待他的回答。
耀阳手中捧着那卷《龙虎六韬》,闻听姜子牙此言一出,虎躯不由一震,由心而发的无比振奋之情顿时溢于言表,禁不住大声朗笑起来,抱拳再行揖礼,道:“小子谢过先生指点!”
笑声未尽,耀阳身形一展,五行玄能在归元异能的牵引下合五为一,化作源源不断的元能施展开来,风遁之法顺势而生,却在身形腾空掠出之际,刹那时酝酿而出的隐遁同时将他的身形幻成一道淡影,随即消逝在半空之中。
他终于将“风遁”与“隐遁”合二为一地紧密融合在一起了。
云雨妍痴痴地望着耀阳逝去的身影,耳际似乎又再回响起方才的朗朗笑声,呆立了半响,禁不住喃喃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姜子牙回过身来,同样可以在他的双目中看出惊异万分的神色,道:“老夫平生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天赋异禀的少年,不但一身浩瀚元能已臻达尚未可知的境地,而且玄法修为也是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语。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明明非是姬氏皇室宗亲,却偏偏似有一股真龙霸者之气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信服之心。”
云雨妍疑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为何又将《六韬》传授给他?”
姜子牙苦笑道:“没办法,这也是被形势所逼的应急之策。现在的西岐城,除了他尚可值得我们信任之外,已经再没有其他人了。”
云雨妍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明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她怔怔的自忖道:“我究竟是怎么了?面对如此一个普通的三界男子,为何会如此心动神驰,难道……难道是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到云雨妍的面部神情变化,只是满怀心事地叹了一口气,道:“如今的西岐满城风雨,已是多事之秋。任何变化恐怕都会超出意料之外,而我们受困于无法把握整体局势,以至于面对事态发展偏又只能静观其变。所以,这是我们最大的弱点所在!”
言语一顿,姜子牙再又发出无可奈何的一声长叹,道:“而他,就是我们现时唯一可以用来掌控大局的——筹码”。
耀阳赶回到西岐城宫中,便急匆匆直接去见姬昌。
姬昌此时正在“文成殿”跟太姜商讨国事,一听耀阳晋见,立时宣了耀阳进殿。
耀阳没想到这个神秘莫测的圣祖母太姜也在,当下硬着头皮进殿,分别向殿上二人行了参拜大礼。
姬昌笑问道:“耀将军,你陪公主游城完了吗?公主现在的兴致如何?”
耀阳原本以为玉璇公主已经回宫,他难免会被姬昌斥责一通,此时闻听姬昌问起,自然是无言应对,当即将街上遇事离开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最后为防圣祖母太姜对他有所责问,耀阳不忘直入主题,郑重其事地道:“禀告侯爷,今次麻烦大了!”
姬昌听他说完,心中正忧心鬼方公主的情绪,忽然再听到这话,不由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开解耀阳道:“没什么的,玉璇公主岂是寻常女流之辈,对于这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会有什么麻烦呢?”
太姜显然看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即沉声问道:“耀将军有话直说!”
“遵圣祖母旨意!”耀阳连忙恭敬地对着太姜揖了一礼,道,“微臣今日追循那个肆意找事的恶贼,原本已经将其拿住,只是对方为了保命,说是愿意用一个机密军情交换自家性命。”
看着殿上的姬昌与太姜同时皱起眉头,耀阳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不但因此为白日的武吉脱了罪,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事情说了出来,欣然继续道:“微臣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试问平常一个市井无赖,怎么会知道什么机密军情呢?当时我就要动手惩戒他,哪知他立即跪了下来,说自己本是郊外的樵夫,家有七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大的孩子,只是因为今日卖了柴在市集看热闹才闯出祸事,而且的确有军情想要告知君侯,只是不得其门而入……”
姬昌早已等得不耐烦,忙挥手喊停道:“耀将军,能否挑些紧要的事情来说,到底是什么机密军情?”
“遵命!”耀阳连忙应声答道,“他说在西岐城北百里左右的‘落月谷’为他娘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大批兵士的踪迹,而且那些兵士停马息鞍,将马嘴与蹄足全都以布裹绳系,显然不怀好意,更奇怪的是,那些兵马全都打着‘崇侯’、‘征西’等等旗号!”
“什么?”姬昌与太姜同时惊呼出声,问道,“此话当真?”
耀阳肃容答道:“为此,微臣哪敢稍有怠慢,当即前往‘落月谷’查探,发现其人所说的一字不假,崇侯虎的这一路奇兵确实已经潜伏在谷中,耀阳不敢打草惊蛇,特此回来禀告侯爷。如果在我军跟崇侯虎前方作战的紧要关头,‘落月谷’的奇兵在后面对西岐有所动作,后果很难想象!”
姬昌的脸色顿时刷白,沉思片刻,兴奋地拍了拍耀阳的肩膀,高兴道:“耀将军这次又立了大功,幸好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崇侯虎这一招以奇兵配合前方兵马围攻西岐的想法倒是不错,可惜被你误打误撞揭穿诡计。这是天助我西岐躲过一劫。耀阳,你真是本侯和西岐的福星啊!”
想到还有太姜在旁,耀阳不敢太放肆,只是谦虚道:“这是天助侯爷,只是借耀阳之手罢了,根本算不上功劳。不如就让耀阳带了几千兵马打他个措手不及,将这帮宵小生擒活捉回来,壮壮我西岐的威风如何,所以还请侯爷恩准!”
姬昌此时兴起,想到对方不过区区几千兵马,正要应允之际,却被身旁的太姜挥手打消了念头,只听一双凤目炯炯的太姜沉声道:“老身虽然不应干预朝政,但还是想说句话!”
姬昌怎会忤逆太姜的意思,问道:“不知母亲对此事有何意见?”
太姜略作沉吟道:“虽然这件事交给耀将军去做,老身也放心得多。但是……昌儿,咱们自家的那些孩儿也该是时候历练历练了,既然上次会试没能选出一个文武双全的合适人选,这次倒是难得的好机会。不如试试他们的带兵能力也好,就在他们当中选个优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