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悲伤的军队,连呼出的气息都凝成惨淡的愁云,这是一支坚强的军队,即使双腿像是灌满了铅,将士们也不肯脱下身上的盔甲,在雪地中一步一个脚印地跋涉,没有争议,没有抱怨,随时准备好投入战斗。
他们的确经历过许多战斗。
殷不沉站在城楼上,遥望从北方行来的长蛇形队伍,喃喃道:“真让道尊说准了,他可越来越神了,连五天之后的事情都能看到——也可能是瞎蒙的,断流城嘛,早晚有人赶来,不是来投靠左流英,就是找他报仇。”
一只灰白色的纸鸟飞来,身上散布着好几处漏洞,停在殷不沉面前十几步的地方,扑扇破烂的翅膀。
“哪来的军队,穷成这样?”殷不沉挥挥手,大声说:“断流城无主,先到先得,我们先到,就是地主,回去告诉你们的人:军队停在三十里以外,主帅过来说话,顶多允许他带……嘿,我还没说完呢!”
纸鸟飞走了。
不久之后,军队果然停下,殷不沉点点头,“还算识趣,走,猴崽子们,跟我去谈判。”
殷不沉从城楼上跳到城外,四十多只盔甲齐全的地猴子跟在身后一块落地。
城边,慕烈正在帐篷前的雪地上练习刀法,他终于放弃搜索,从早到晚地磨刀、舞刀,兴起时,连皮袄也脱了,一口刀舞得寒光闪烁,他没看到纸鸟,更没望见远处的军队。
殷不沉与地猴子们同时冷笑一声,撇下嘴,甩袖而去,这已经成为习惯,只要见到慕烈,就会不由自主地做出这一连串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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