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约翰本人出兵七千人从容应付互不统属的两个公国的同时又让信任的亲信沿着索罗恩河南下。
波旁公国对上勃艮第军都连吃败仗,更何况是里昂这一巴掌大的地方,10月底,内维尔男爵莱昂内尔仓促征召起来的九百百余人很快被人多势众的瓦尔基子爵击败,男爵本人被俘虏送往第戎关押。
瓦尔基子爵带着剩下的人围攻内维尔家建立在罗讷河畔的两座前哨要塞十数日彻底占领那两座沿着河岸建立的要塞才挺进里昂。
鉴于里昂堡和里昂城两者成犄角之势,瓦尔基子爵也没进行强攻,只是打算进行一次天长地久的围困。
瓦尔基子爵带着一百个勃艮第出身的骑士与部属三千五百人在罗讷河右侧安营扎寨,每个城门边再分出个一两百人堵住,有着万数人口的里昂城就被困死了。
冬天越来越近,勃艮第军异地作战,军队根本没携带什么辎重粮食,因为他们没有必要,过去的一段时间正是粮草充足的好季节,附庸勃艮第公爵的小领主们拉起一票青壮完全可以在敌人刚丰收的领地上就地征粮。
但小半个月过去,勃艮第军把邻近村庄的存粮都榨取得差不多了,瓦尔基子爵留下足够的军队便把征粮部队派去更远的地方筹集粮草来提供给围困军队。
营地里帐篷外,得知里昂确定没有外援后,几十个没分到值日人物的骑士跟着子爵在营地四周到处乱转。他们要找一个地点为妓女、商人设立交易营地。围城的时间是漫长的,不是第一次带兵的子爵明白手下的骑士、士兵们都需要找些乐子。
傍晚,选好地点回来。一个便装的骑士扶着剑柄回头眺望里昂城内升起的炊烟,被公爵派给做副手的拉法兰爵士说道:“听说北边的英王正在围困重镇鲁昂。里昂、鲁昂,两者的姓名都差不多。”
一个好赌的勃艮第军小领主笑道:“要不,我们开个赌局?”
其他爵士不可否则的一笑跟上先一步进到帐篷的瓦尔基男爵,温暖的帐篷隔绝了室外的寒冷,侍童给酒杯盛好了鲜红的葡萄酒。
瓦尔基男爵接过酒杯把甜美的酒液大口灌入嘴里然后咧嘴笑道:“不过鲁昂可没有咱们里昂的城主夫人那样漂亮的美人。十三年前,我跟着公爵在巴黎有幸看到过这个安茹小女孩的模样。没想到这样的天使居然嫁给了一个暴发户。”
一个勃艮第老骑士十分吃惊:“安茹的?那不是跟着英王、法王都沾上了关系?”
拥有浓厚骑士传统气息的勃艮第公国非常讲究门第的出身,乍一听到那名被困在里昂城的漂亮内维尔夫人竟然是来自有悠久血统的安茹家族,帐篷里顿时嗡嗡作响。
一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新晋骑士不知道安茹这个姓名意味着什么,等周围的人都消停了便张口就问,结果引来被问者一连串的白眼。
安茹不知道,金雀花知道不?曾经庞大的金雀花王朝就是安茹家族的一部分。
瓦尔基子爵的家族也是法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家庭之一了,他的祖先最早能够追溯到九世纪初期的奥弗涅伯爵、夏隆伯爵、梅肯伯爵沃纳。可比起安茹家族的显赫,瓦尔基子爵仍也不免嫉妒,人家仅一个直系就是一度统治比利牛斯山到苏格兰边境的广大统治版图的国王,而现在打得不可开交的英王和法王都是亲戚来着。
不懂就问这也有错,几个被狠狠地鄙视的骑士无地自容的同时非常的纳闷,他们真怀疑当初自己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跑去勃艮第寻求骑士身份,现在他们顶着骑士身份不论走到哪都被低眼一看。
“说是安茹家族的人,她的血缘关系也不算太近,要不然也不会让一个乡下土包子给娶回家了。”瓦尔基子爵昂起脑袋,十分的不屑一顾,可说话的语气里总透出一股酸味。
勃艮第军的贵族们相互攀比了一下各自的家世,有一个最近才融入勃艮第贵族社会的骑士气馁地道:“瓦尔基家的血脉也是其他家族高攀不起的,更何况子爵大人是瓦尔基家的直系传承。我们就逊色多了,哪怕她是私生女都够我们羡慕一阵的了。”
不经意间被人拍了一个马屁的子爵轻咳了一声:“好了好了,我把大家集中到一起来不是给里昂城里的漂亮夫人研究族谱的。冬天快到了,交易地点设立完了,从勃艮第的商队很快就到,冬衣准备得怎么样了。此次围城……”
“要是能娶到她多好啊。”有人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如果娶到了现在的男爵夫人伊莎拜拉,以后无论走到勃艮第的哪里都能被人高看一眼了。
咻咻咻……
十几道奇光大放的目光猛然盯住了那个发出感叹的年轻人。察觉到气氛忽然一下子变了,被十几双眼睛瞪得浑身不自在的年轻人挠挠脑袋讪笑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什么。”年过六十的瓦尔基子爵拍了拍这位年轻爵士的肩膀,嘴角悄悄地扯了扯,“以后这伙人里面谁结婚了一定要好好答谢你的。”
瓦尔基子爵嘿嘿一笑道:“听好了,本次作战做出贡献最多的人,我会替他给公爵大人说几句。”
除了老得不举的,几乎全部的勃艮第贵族都像见了红布的西班牙斗牛。但下一秒,一些本来红光满面的勃艮第贵族忽然脸色一青:“妈的,老子已经结婚了!!!”
里昂城。
城市中心新建的行政大楼忽地亮起昏黄的烛光。黑暗深邃的走廊仿佛还回荡着丈夫昔日的爽朗笑声,伊莎拜拉持着火烛往窗外看了一眼,万籁俱寂。
内维尔家的维系似乎已经不可能了。过去碍着王室的威严才能抑制住“无畏”约翰的欲望,然而阿金库尔一战彻底击毁了法兰西骑士的信心,曾经视死如归的法兰西勇者如今只要一听到弓弦的声音就怕的迈不动腿,失去勇气的法兰西骑士让法王应对英王凌厉的攻势毫无招架之力。
王室自身难保就更别提他们这些附庸了。不可匹敌的勃艮第公国垂涎里昂不是一天两天了,先不提肥的流油的商业税,光是里昂的地理就值得勃艮第在法王无法庇护内维尔家族的时期把里昂收为己有,因为无论是南进还是西侵都必须占领水路便利的里昂作为进攻的据点。
早晨打起精神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走上城头巡视守卫安抚士兵们,下午得去平息困于城中商人们的怒火,期间又要处理一些纠纷。男爵夫人竭尽所能想要挽救这个家族,男爵被俘,伊莎拜拉就立刻让信使带着她的信笺去交涉准备缴纳赎金,令她不安的是勃艮第拒绝交涉,或许莱昂内尔被处死了。唯一支撑起男爵夫人伊莎拜拉打起精神守护产业的就剩下心中唯一的信念了,她和丈夫还有一个儿子。
今天是伊莎拜拉派信使去附近交好的贵族求援的第十三天,带着求援条件出去的信使回来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刚睡下又起床的原因。
17个派出去的信使同一时间回来了8个,两名侍卫把他们带到就退了出去。
信使一字排开站在房内,满面风霜的样子,伊莎拜拉感谢道:“辛苦你们了。待会儿下去每人到拉法尔总管那里领一枚金币吧。”
8个信使一同感激道:“多谢夫人。”
伊莎拜拉期待地问道:“那么,情况怎么样?”
8人面面相窥,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在伊莎拜拉的注视下走出队列。
“弗洛兹伯爵大人说他们也同样承受着勃艮第的压力无法帮助我们。”
“罗德兹伯爵大人他们的军队正在北地为法王作战实在没有办法。”
“维尼萨伯国害怕得罪勃艮第公爵不敢派兵支援。”
“普罗旺斯伯爵说如果男爵夫人愿意提供12000佛罗林,他们便愿意派兵北上。”
“道芬的王室大臣说没有国王的命令他们不能征召军队。”
“波旁、奥弗涅公国遭到了勃艮第的进攻,他们都爱莫能助。”
偌大的法国竟然没人能够帮助内维尔男爵一族,伊莎拜拉惨淡地一笑,忽然醒悟到身为女主人的她不能露出无助的模样。
“这些信使获知的消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伊莎拜拉首先想到,要是城内的居民知道了这一消息就要发生恐慌了,“找个借口把他们派出。”
“里昂附近的贵族不能帮助我们,那我们就到更远的地方去。安茹、奥尔良,到那里去。你们今晚出发。”
“遵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