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确实传的很快,一开始大家只是知道李恩白过了县试,可以继续考府试,府试过了就是童生了,没想到很快就有人从镇上带了消息,李恩白可是县试第一名呢!
连县官老爷都想和他认识,这不就是说他肯定能考上童生吗?
这一下子,整个槐木村就像是烧开的水一样沸腾了,尤其是云老汉,原来严肃的一张脸现在时不时就露出笑容,满脸的褶子都被笑出来了。
村民们纷纷跑到李家来,一方面是觉得李恩白读书好,有点好奇他怎么考的第一名,另一方面就是想和李家套套近乎。
云梨最近走到哪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有人羡慕他,见到他时说他嫁了个好相公、眼光好之类的,看不到他时酸丢丢的说他不过是命好,但他孕痣浅,生不出孩子也白搭。
被大家的热情弄得烦不胜烦的云梨,每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李恩白见状,直接带着人去刘家梅园别院住了几天,等这股子热闹劲儿过了再说。
村民们平时要做的事情也很多,确实没什么时间一直关注着李家的事儿,找不到人,没几天就卸了劲儿,再加上春种要开始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更加顾不上李家这点事了。
李恩白成亲的时候买了两亩地,但他一天没有管过,都是交给云老汉打理的,现在他放出话来要专心准备考试,云老汉自发的将这两亩地一并打理了,但他家里一共就两个劳动力,家里的地却有六亩,实在是忙不过来。
幸好李恩白后来想起来了,直接雇了村里两个人帮忙,才让云老汉和云河不至于累坏了身子。
春种是一件大事,关乎全村人的生计,刘明晰的铅笔制作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一段时间,放工人们回家帮忙。
而就是这样,工人们回了家住的时间久了,反而迫切的希望能回工厂里住,他们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木花生扛着锄头跟着父亲下了地,他家地少,家里的劳动力也少,只有他父亲和他能下地,下面的弟妹都还太小了。
花生爹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却努力将重活都自己干了,他家大儿子去上工已经很累了。
花生却不这么想,他只想赶紧把活干完,于是和他爹商量着分了区域,抡起锄头开始翻地。
旁边一片地是另外一家的,那家人住的和花生家不挨着,过了年就没见过花生了,现在看见了惊讶的说,“花生爹,这是你家花生?长这么高了都,看着就壮实。”
花生爹看了一眼长高了也壮实了不少的大儿子,心里头可骄傲了,大声的回答,“是啊,都是刘老板心眼好,每天都管三顿饭,我们花生才能吃的这么壮实!”
木花生脸上一红,总觉得他爹说的不是人,是猪一样,而他们老板就是那个养猪的。但村里人就是以孩子壮实为自豪,因为那样的孩子肯定是吃的好,没挨过饿。花生也不能拦着不让说,只能闷头干活。
出了一身的汗回了家,他想要烧点水冲一下,但被他娘骂了一顿,因为洗澡浪费柴,花生只能烧一小盆热水兑了,回屋里擦擦。
他没有自己的单独的床,而是和两个年幼的弟弟一起住,天气冷,弟弟们都有点流鼻涕,他看了就忍不住给擦干净,被他娘看到了又是一顿数落,“你给他俩擦脸干啥,这俩皮小子,擦干净了一会儿又脏了,还不如不擦,浪费热水!”
花生不太高兴,但也没有顶撞他娘,只是关上门,还是给弟弟们擦干净了,就连身上也擦了擦,因为他看到弟弟脖子上都有泥印子了。
不擦干净他都不愿意和弟弟一起睡觉了。弟弟们特别喜欢哥哥,也不闹,乖乖的被擦干净,躺在被窝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花生却睡不着,被子上有油乎乎的味道,还隐约有骚臭骚臭的味道。
他瞪着黑乎乎的房梁,开始想念工厂里干净、暖和的单人床了,想念热气腾腾的澡堂子,想念食堂里充满香味的饭菜了。
之后他顶着黑眼圈继续帮着父亲翻地、种地,和他一样的还有刘二牛,刘二牛原本以为姐姐过的日子就是他向往的日子,可以在家里少干活、多吃饭,不用发愁挨饿。
但这次回了家,他觉得他姐姐过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衣服要穿半个月才洗一次,一个冬天都没有洗过澡,看着家里已经改善了不少的饭,刘二牛食不知味的吃着,心里则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回工厂。
于是槐木村就有了这么一道奇怪的风景线,那些刘家的工人们回了家,都使足了力气干活,几乎是村里第一批完成春种的,然后他们一天都不会在家里多待的跑回了工厂里。
一开始大家还夸,刘家真会教人,看看,这一个个的干活多利索。时间久了,那些工人在家里偶尔嘟囔的话就被传播出来了。
“我听说,二牛他们长那么高,全靠给刘老板干活管饭,一天三顿,顿顿不落,顿顿有肉!”这是一个落选的少年,语气满是羡慕。
“而且他们还是一人一张床,不是住大通铺!”这是一个家里弟兄太多、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的屋子的人,羡慕的恨不得取而代之。
“我还听说他们每七天都必须洗一次澡,特别干净!”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抓挠,太久不洗澡,人都要臭了。
以前没有人和他们不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但现在有了吃得好、住得好还比他们干净的人,免不了要羡慕,关键是原本他们也有可能过这样的日子的,如果被刘老板选上的话。
于是心里的羡慕快成了嫉妒和不甘,但家里的活那么多,为了能吃饱,他们还要使劲儿去地里干活,暂时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只是偶尔看到云河的时候,会露出一种可怜他的神情。
这云河也真惨,明明亲弟夫和刘老板提一句就能去做工人,结果愣生生被刷下来了,现在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每天围着土地打转,那难以压抑的嫉妒倒是消下去一些。
云河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要是知道了,估计也只是笑他们红眼病而已。
一转眼,河边的柳树都绿了,满山的树木也都露出了嫩绿的叶子,好像一夜之间春回大地,路边的野花也含苞待放。
云梨将最厚实的棉袄收起来,只穿着夹袄,也不觉得冷了。趁着天气好,他打算将家里打扫一下,该晒太阳的东西都拿到院子里晒太阳。
他正忙着,看到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