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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听萧绎琛说:“放心,伤我的人没下狠手,要不然也不会扎的这么浅, 只要竖着捅进去,再横向一拉,里面的脏器就会受损,那我就见不到你们了。”
顾瑶直勾勾的望着萧绎琛,不愿错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如果我问你是谁伤了你,你恐怕也不会说吧?”
萧绎琛仿佛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只是扯着唇角笑笑。
顾瑶却毫不放松:“你要保护这个人,是因为你知道他只是受人指使,并不是想真的伤你,而你也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萧绎琛仍是笑:“你们今天来找我,应该是有问题想问,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个话题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瑶忽然有些烦躁,口气也有些急:“你现在就一问三不知了,接下来我的问题,你也会继续兜圈子。”
这话刚落,徐烁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
“别动气,咱们时间有限。”徐烁落下这句,又微笑着望着萧绎琛,说:“萧叔叔,你们父女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就别逗她了。”
萧绎琛扬起眉梢,打量着徐烁,随即又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上徘徊片刻,忽然问:“对了,祝盛西那小子的案子如何了?”
徐烁说:“您也知道,那不过是一个局,就算警方找到证据立案起诉,到了法庭也很容易会被推翻,他们只是要事情闹大,连坐‘江城基因’,动摇那个人的根基罢了。”
安静了两秒,萧绎琛冒出一句:“这一点,你和你父亲一点都不一样,他那个人宁折不弯,没你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徐烁轻笑:“萧叔叔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就在两人对话间,顾瑶也垂下眼暗暗平复了心情。
刚才她突然动怒,连自己都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这和连日来的疲倦和一连串的变故有关,或许也和她今天的头疼有关,又或许和那些梦,那些被她遗忘的灰暗的记忆有关。
总之,她现在很焦虑,也很着急,想尽快知道一切,简直烦透了被人当小孩子耍,被人恶意欺骗,以及被人以“保护”为名而隐瞒真相。
顾瑶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开口时,目光已经恢复平定,语气也很平淡:“你受了伤,我不想浪费你太多休息时间,我有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替我解答,如果你不想说,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这话一出,萧绎琛又把注意力从徐烁身上转移回来,他点了下头,说:“好,你问。”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李慧茹不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她在怕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出乎萧绎琛的意料,他的目光也渐渐深沉下来:“看来,你已经找到头绪了。”
“是,不过我还要从你这里得到证实。”顾瑶吸了口气,将过去探知的线索一点点整理起来,说:“为什么我小时候是跟着你,而不是她,她是不是对我做过什么?”
萧绎琛沉默了。
顾瑶继续道:“这几个月,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和李慧茹不亲,为什么我本能的排斥她,就算是失忆的这一年,不管她在我面前怎么演戏,我都觉得很假。”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顾瑶,她想不通是为什么,直到顾竑的突然出现。
“因为顾竑,我仔细想过,如果我是李慧茹,我那么执着自己在一段婚姻里的输赢,不愿输给其他女人,可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我生了个女儿,因为这样我才成了输家,那么我就会下意识的将这些责任都推到女儿身上,骂她,打她,甚至是虐待她。”
其实类似的案例,顾瑶也接触过不少,当一个人在内心深处对自己产生深深地否定,以及对自己的过去产生强烈的不满时,就会本能地转移这种责怪心理,很快就会将责任推到他人身上,并对自己的受害者和无辜的形象进行合理化,自我洗脑,错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顾瑶的声音有些清冷,她的分析也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说其它人的事,她甚至把自己用“她”来替代,这在别人眼里或许会理解为冷静客观,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是她的潜意识在逃避。
萧绎琛沉默地听着,渐渐垂下眼,半晌过去,才沉声说道:“你猜的都没有错。”
隔了一秒,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小时候,她的确没有善待你。我那时候还在医院工作,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院,所以忽略了家里。我也是后来偶然发现你身上有些旧伤,我开始以为那是因为你顽皮,自己不小心磕的,等到有一次你被送进医院的急诊室,说是保姆在帮你洗澡的时候让你不小心呛到了水。我急忙赶过去,才听急诊室的同事说,你不仅是呛到,他们还发现你身上有其他青紫的痕迹,后来给你照了片子,发现你的手臂曾经有过骨折,是自己愈合的。还有,你的头在前不久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那段时间你经常在噩梦中惊醒……”
即便这些事已经过了二十多年,萧绎琛仍是记得一清二楚,他一件一件的数着,听着顾瑶不由得有些怔忪。
徐烁握着顾瑶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微微用力。
直到萧绎琛说道:“你的脑震荡过了一个多月才被发现,后来虽然痊愈了,你却落下个睡眠上的毛病,多梦少眠,有时候还会梦游。差不多在你六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回家晚了,刚好你睡觉睡到一半,做了噩梦,你听到我进门,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哭叫着一边打我。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你安静下来,等你醒来,你还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顾瑶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震惊的瞪住萧绎琛。
这些事她自然是不记得的,可是这样听着萧绎琛娓娓道来,又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好像它们忽然就出现在记忆里了,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从没深入想过这些细节,就在几个月以前,她还以为她是身边那些人口中描述的“顾瑶”,生活无忧无虑,还有自己喜欢的一份事业,不愁吃穿,没有烦恼。
虽说这几个月的天翻地覆,已经彻底将那时荒唐的认知推翻,可是当新的“意外”出现,她仍是不免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打击。
她以前处理过的那些案例,那些自诩受害者的可悲女人,一边咒骂着命运的不公,一边又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