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下方滚动着一行字:“那笔雇佣金我们不用赔了,是那边违约在先。”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周徐纺晃着脚下的粉色兔头拖鞋,脑子里打了个岔,想去了别的地方。
如果江织染头发的话,肯定特别特别好看……
霜降看出她心不在焉了,没有打字,用合成的声音说:“已经查出来了,委托人叫靳松,他资料我发到了你邮箱。”
周徐纺用另一台电脑打开邮箱。
“昨天晚上插手我们任务的那伙人也是职业跑腿人,在业界名气不小,他们的头目是一个叫秦哥的男人,以公司的模式运营,后勤和保密做得很好,我暂时拿不到他们的客户资料,他们的委托人是不是也是这个姓靳的,我还查不出来。”
那个跑腿公司叫FOR,成立不到半年,便闻名业内,与周徐纺不同,FOR什么委托都接,只要出得起钱。
周徐纺跟他们抢过几次生意,有一些了解。
她问霜降:“这个叫靳松的人和江织有仇吗?”
“他们本来有电影合作,但不知道因为什么谈崩了。”合成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脑屏幕上滚出来一行大写加粗的字,“另外,靳松喜欢男人,尤其是漂亮的男人。”
怪不得了。
江织就是漂亮的男人,顶顶漂亮的男人。
想到江织,周徐纺有点泄气了:“江织已经怀疑我了。”她不想搬家,以前的话,若是露出了马脚,她都会选择逃得远远的,可江织生得那样美丽,她要是搬走了,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了。
越想,她越气馁,耷拉着脑袋,像只无精打采的鹌鹑。
霜降问:“你暴露什么了吗?”
“不知道。”周徐纺说,“江织他很聪明。”她故意伪装了声音,都不敢跟他对视,还是被他发现了。
她继续耷拉脑袋,染了雾蓝色的头发也软趴趴的,是只斗败的鹌鹑了。
霜降安慰她:“阿纺,你也很聪明。”就是情商太低。
周徐纺垂着眼皮在沉思,要怎么样才能让江织不再怀疑她……
叮。
微信来了,她看了一眼,是粥店的老板娘,问她能不能帮忙送外卖,店里忙不过来。
屋外阴沉,大雨将至。这个天气,交通拥堵,外卖员的派送效率会降低很多。
周徐纺回了老板娘:“好。”
回复完,她思索了一小会儿,又找出江织的微信,发了个笑脸给他。
“。”
江织学她,就发了个句号。
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字:“你饿吗?”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显示了很久,江织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发过来。
嗯,肯定是她问的太奇怪了。
周徐纺组织了一下语言,再问一遍:“我现在要去送外卖,你饿不饿?”
她把手机放桌子上,两只手找着字母打字,速度能快点,又发了一条。
“你请我当群众演员,我要谢谢你。”解释完,她重新问,“你饿吗?”
这次,江织立马回复了:“饿。”
周徐纺嘴角勾起来一点点,不太会笑,有点僵硬,但她眼里都是开心:“那我给你买粥喝吧。”
她这是约他?
那头,江织手心出了汗,有点滑,差点把手机砸地上。
他拿了件外套,起身:“你在哪?我过去。”
“外面在下大雨,我点了外卖,现在送过去。”她还特地说,“我问了阿晚地址。”
他脚步一顿。
外卖……
就不能请他去情调好点的地方?哦,她没钱……算了,外卖就外卖吧。
他走到玄关,蹲下换鞋:“不用送过来,我去粥店找你。”
“外头很冷,你身体不好,不要出门。”
还挺乖。
江织把鞋踢了,嘴角的笑没压住:“好。”
周徐纺:“。”
江织:“你快点。”
周徐纺:“。”
江织:“我饿了。”
周徐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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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我能不能去你家洗澡(一更)
轰隆。
一声雷后,倾盆大雨兜头砸下来。
周徐纺把手里的粥藏到大衣里捂着,拽了拽帽子,跑着过了马路,阵雨来得急,来得快,催着路上行人四散离开。
夜里温度低,将雨水缭绕得雾蒙蒙的,隔着厚厚的水汽,周徐纺瞧见了一把黑色的伞,伞下的人背光站在树下,雨水溅起,湿了他白色的球鞋,往上看是一条米色的运动裤,再往上,是一双修长的手,骨节纤细,很白,唯有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泛着莹润的粉色。
周徐纺认得这个手,天下最美的美人的手。
她跑快一点:“江织。”
伞被抬起来一些,她看见他的脸了。
原本上扬着的唇线在看到她后,绷直了:“这么大雨,不知道要打伞?”
伞下,美人愠怒,冷着眉眼,用一双雨水浸润的眸子瞧她。
江织生气都好看呢。
周徐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出门的时候没有下。”
他板着个脸,也不管脚下泥水,走出树下,拽着她卫衣帽子上的带子,把人拎到伞下去:“都湿透了。”有点恼火地把伞往她那边倾,“冷不冷?”
周徐纺低头便看见江织那双沾上了泥水的球鞋,方理想说,江织是大户人家公子,身子金贵,讲究也很多。
她往旁边的青石上站了一点,回答他说:“冷。”
江织就着她,从泥泞的草坪走到青石,手里的伞够大,只是伞下的小姑娘站得老远,一幅缩头缩脑的样子,身上脸上都是雨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也躲着不看人。
不知道是洗头了,还是雨水淋的,她白天刚染的发已经没多少颜色了,湿哒哒地贴着脑袋,像只雨打了的鹌鹑。
“拿着。”
江织把伞直接塞她手里,外套脱下,给她披着,一套动作下来,很迅速,谈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鲁,有点笨拙,脸上表情更加不善,一幅‘你要是敢脱下来我要你好看’的表情。
周徐纺一只手拿伞,因为矮他许多,垫着脚把伞举过他头顶,挡住从他后面刮来的风雨,另一只手还捂着她藏在衣服里的粥,身上哪哪都是冰凉的,只有藏粥的左胸口是热乎的。
她仰着头,雨水从睫毛上坠下来。
她说:“我还是很冷。”
难得,她这样乖乖顺顺的。
江织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捂捂手。
她却问他:“我能去你家洗澡吗?”声音很小,细细的,小心翼翼的,仰着脸,一双瞳仁像黑色的宝石,亮晶晶的,正怀着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江织被她看得喉头一滚,咽了一大口冷风。
“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