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继续悲痛,她才二十二岁,她游乐园都没去过,福利也没看过,好多和电视剧都没看过……
阿晚忍着才没哭出声,可有人哭出声了,嗷嗷大哭。
是刚蹲完厕所回来的方理想,她就去蹲了个厕所,她的挚友就…
方理想往水域边儿上一坐,就开始哭:“周徐纺,周徐纺你在哪呀?”她悲痛欲绝,痛哭流涕,“你快上来啊。”
她待会儿有戏,化了个桃花妆的,这会儿哭成了小花猫,眼线晕了,眼影也花了……她哭得肩膀哆嗦。
“呜呜呜……周徐纺……”
“你别死,我们老方家对不起你啊。”
“徐纺,徐纺!”
“呜呜呜呜……”
鬼哭狼嚎,越嚎越大声。
方理想她妈走的时候,她都没哭这么大声过,因为她妈病了多年,有心理准备了,周徐纺不同,她就蹲了趟厕所……
“我以后再也不上厕所啊。”
“都是我害了你啊……呜呜呜……我应该拉你一起去厕所……”
“我可怜的徐纺啊。”
“呜呜呜……可怜啊,苍天啊……
这哭喊声,惊天动地的。
搞得阿晚都忘记了悲伤,赶紧叫人来:“先把她拖走。”免得影响人。
两个导演助理过来了,把方理想架着拖走,她伸出手,仰着泪流满面的小脸,悲恸欲绝。
“徐纺,周徐纺!”
她被拖到人群外面去了。
她还停止不了哭泣:“呜呜呜呜……呃!”
突然,打了个嗝。
是因为……她泪眼突然看见了个人,那人浑身湿漉漉,脸被包着,就露出一双眼睛。
这人像女鬼,像周徐纺。
“理想。”
声音也像……
方理想还坐在地上,嗓子哭哑了:“你你你你——”这舌头八成烫嘴,她结结巴巴,“你你是周周徐纺吗?”
那个像女鬼的人回答:“我是。”
群演甲说,周徐纺落水了,五分钟都没捞起来,应该没命了。
群演乙说,没了没了,人肯定没了。
方理想有点眩晕,她觉得她可能是哭傻了,产生了幻觉,她用力甩甩脑袋,可幻影还在。
“你是鬼吗?”方理想揉揉眼睛,虽然是好姐妹,但她也怕鬼啊,“我看到你的鬼魂了。”
周徐纺把口罩扒了,头发贴在脸上,还在滴水,下巴也在滴水,因为穿了件羽绒服,羽绒服泡了水,下摆鼓鼓囊囊的,她把脸上的头发扒开:“我不是鬼,我是人。”
“你不是,”方理想哆哆嗦嗦地伸出一根手指,“你不是在水里吗?”
“我从那边游上来了。”
方理想两腿一蹬,晕过去了。
周徐纺:“……”
这时,有两个特约演员在交头接耳,虽然很小声,但周徐纺都听到了。
“江导怎么了?怎么反应那么大?”
“谁知道,落水的不是个群演吗?江导怎么有种死了老婆的感觉。”
“慌了神吧,毕竟是他的剧组,要是出了人命,就麻烦了。”
“江导自己还是个半只脚在棺材里的人呢,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
“……”
后面周徐纺就没听清,她挤开人群往里蹿。
她落水的那个地方聚的人最多,阿晚在最前面,只穿了件毛衣,走来走去,水里冒出来一个人,他就立马问:“有没有?”
“没有。”
又冒出来一个人,还是摇头:“还是没有,这一片都找了。”
下一个,接着摇头:“怎么会连尸体都没有。”
阿晚听完心拔凉拔凉的,抹了把伤心的泪水:“再往水域上面去找——”
后面,熟悉的声音喊:“阿晚。”
阿晚转过身来,卧槽!他吓了一跳:“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舌头也没捋顺。
周徐纺知道他要问‘是人是鬼’,她回答了:“我是人。”说完,很焦急地问,“江织在哪?”
阿晚傻愣愣的:“在休息棚里。”
周徐纺说了‘谢谢’,然后扭头就跑去休息棚了,她跑得飞快,一会儿,阿晚就影子都看不到了。
愣了有十几秒吧,阿晚对水里的勇士们说:“都上来吧。”
勇士问:“不捞了?”
“不用捞了。”人家自己爬上来了……
因为是户外,天冷,也怕下雨,就搭了几个休息棚,搭得很简陋,只有江织是单间,这会儿,人都去瞧热闹了,没什么人,周徐纺直接跑去了江织那间。
阿晚怕江织‘寻短见’,所以上了锁,周徐纺两根手指一扯,锁就断了,她着急忙慌地跑进去。
江织正搁一张躺椅上躺着,盖着毯子一动不动。
“江织。”
周徐纺过去蹲着,扒着扶手喊:“江织。”
他不答应,她担心得都要哭了,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脸:“你醒醒啊,江织。”
江织还不醒。
她不敢掐他人中,怕手劲儿太大把人掐坏了,所以,她打算给他做人工呼吸,撅着嘴巴要凑上去——
江织突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周徐纺愣了一下,才欣喜若狂:“你醒了!”
江织躺着没动,目光一开始呆滞,再慢慢滚烫,眼底零零碎碎的影子聚拢,倒映出周徐纺的脸。
“还活着吗?”他声音低,有点哑。
周徐纺用力点头,脸上的水甩了江织一脸,说:“活着。”
一下天堂,一下地狱。
跟做梦一样。
江织没什么实感,盯着周徐纺,他说:“你咬我一口。”说完,没等周徐纺给出反应,他伸手,罩在她脑袋上,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一按,她的唇就压在他唇上。
周徐纺失重,两只手撑在了江织肩上。
他贴着她的唇,磨着:“咬重一点。”
她眨巴眨巴眼,照做了。
江织的唇本来就被他咬破了,这下又渗出血了,很疼,是真疼,后颈也痛,估计被林晚晚敲淤青了,他松开手,用力喘了口气:“没做梦啊。”
周徐纺有种在梦里的感觉。
江织坐起来,一把推开了她,脸色白得吓人:“周徐纺,你他妈要吓死我是吧!”
周徐纺不喜欢他讲粗话,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爆粗口。
她眼睛都红了,吸吸鼻子:“对不起。”
要哭了,她都。
这样子,江织哪里还狠得下心训她,眼底的凶狠一下子全蔫儿了:“是我不好。”笨拙地捧着她的脸,给她亲亲眼睛,“不凶你了,你别哭啊。”
周徐纺把眼泪逼回去,她不是委屈,她是自责,很懊悔:“你没有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脸上是一副‘要哭但要死死忍住’的表情。
江织也不管她一身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