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叫我红缨。”女子对她眨了眨眼睛,有说不出的狡黠。
“舒沅,我的名字,沅江的沅。”
“啊……澹台公子也是沅江人呢,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红缨笑着说道。
“大概吧。”舒沅敷衍的答道。
“说起来,你为何要对我这般好,还这样尽心的照顾我,其他女子对我们都避之不及。”
“为何要避之不及,你们是杀人犯吗?”
“我们是烟花女子……是不洁的。”女子失神的说道。
“我总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是真心成为烟花女子的,又不是你们愿意变成这样的,男人嫖妓是因为他们恶心,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你们和他们的妻子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小妹妹,你真让我感到意外。”红缨沉默半晌,柔柔的看着她,“那你呢?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好的吗?”
“是……也不是……看见你无助的倒在那,我就想帮助你。”
“……谢谢你。”红缨心头隐隐涌上一股暖流,澹台公子能有舒沅这心灵透彻的女子做他的妻子,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她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
这时,澹台羽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袭紫衫的他身长玉立,风流倜傥,只是眸色之间夹杂着烦躁担忧。
他看到舒沅的时候,不由的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她会因此偷偷跑掉。
舒沅见到他后,说道:“你们聊,我先出去。”
澹台羽一愣,随后微笑着点头赞同。
舒沅坐在秋千上,慢悠悠的荡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澹台羽的脚步声,他说道:“今日是我疏忽,让红缨拿错了钥匙,给小嫂子添麻烦了。”
舒沅摇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待在这也无聊的很,况且我很喜欢她,她让我很舒服。”
他道:“红缨还一直说你是个好女孩……”
“她也一直跟我说你是个好人。”
他轻笑一声:“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流连于烟花之地却很尊重她们吗?”
“一个男人不碰其他女人有三种可能,要么他喜欢男人,不能人道,要么他心里有了其他女子,要么他真是个君子。”
“你不好奇我属于哪一种吗?”
她怪异的打量他:“你不会一直喜欢荆逍玄吧?”
他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红潮,脖子都涨的通红,他蹙眉嗔怪的看着她,又无奈的摇头笑道:“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男子,我对她们好不过是因为我的母亲也是妓女。”
“啊……”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浑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反而安抚舒沅:“可我从来不觉得这是耻辱,我的母亲抚养我长大,为我牺牲了太多。”
他神色飘向远方,透露着一丝怀念和哀伤。
舒沅忍不住说道:“其实我也不好……”
她停顿一下,幽幽开口:“你小时候一定被人歧视过吧,有那样的出身,但我很羡慕你,你有个好母亲,相比之下,我的出身比你的还要难以启齿。”
她望了一眼他平静的瞳孔,说道:“我的父母是亲兄妹,准确来说,我家世世代代几乎都是乱伦的产物,姑姑和侄子,侄女和叔叔,哥哥说,我们都是怪物,骨子里流着癫狂的血,我的母亲在我四岁之前对我很好,可之后父亲抛弃她后,她就疯了,烧死了自己。”
“你会因此而看轻我吗?”她仰头问道。
澹台羽的确震惊的无以复加,她看来却起来很平静,没有哀伤的神色,仿佛在说不相关的事,他没有想过这世间还有哪个家族像她家这般复杂,罔背人伦,但舒沅对于一个陌生人,她都能没有目的,不求回报的帮助,他又怎么能因此而轻视她。
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无论你的父母如何,你都是你,这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舒沅,她很美,性子也很好,我不后悔能够认识她。”
雨中的相守
澹台羽接走了红缨,他已经为红缨赎了身,也为她重新找到一个小院子。
第二日,澹台羽一早便来给舒沅送早膳,她草草饱腹一顿后,却听见澹台羽说道:“我今天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舒沅一脸惊喜,不可置信的说道:“出去?我可以出去吗?”
他打趣道:“你若是给在家憋坏了,我如何跟荆兄交代。”
“不会的,他才不会在意我的死活。”舒沅拨弄着自己散开的头发,有些急切的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梳洗。”
她为自己编了条松松垮垮的大辫子,斜斜搭在肩上。她还想再多拾掇下自己,可实在怕澹台羽等的太久,只得挑了一条深色的面纱罩在脸上,急忙的跑了出去。
澹台羽看着她脸上的面纱,说道:“带上也好,我还真怕有登徒子打你的主意。”
舒沅道:“我就不怕,来一个,我阉一个,就当为民除害了。”
澹台羽宠溺的看着她,口气有一丝无奈:“你呀……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动手呢?我来就可以了。”
自从知道舒沅的身世以后,或许两人的的出身都一样不被世人接受,即使他对自己的出身问心无愧,可有些人的鄙夷嘲讽的目光却依然会去刺痛他的心,了解舒沅后,他仿佛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同类,澹台羽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怜悯,忍不住想多对她好一点,他不能违背兄弟的意愿放她走,只能让她在他的陪伴下能过得更快乐些。
这一路上,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女子们皆穿着明丽的衣衫,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路遇澹台羽时,还对他害羞的抿唇微笑,将篮子里的鲜花塞给他,他收下她们的心意,报以温和的微笑。
他带着她往人多的街道而去,边走边说道:“今日是花神节,为了纪念花神的节日,传说花神为了救她的哥哥,用元神换得她哥哥永生,自己却魂飞魄散,后来他哥哥每年都可会她送上她最爱的花朵,以前的男女之间的送花是指兄妹,姐弟之间,后来演变成陌生男女都可以将手中的鲜花送给别人,以示友好。”
“若是男子送了花,就必须娶那个女子吗?”
“当然不,送花只是表达善意,与爱意无关,只不过我家里没有种花,只能借花献佛了。”他将怀里的鲜花送与她。
“谢谢,我很喜欢。”舒沅埋头在香气芬芳的花瓣里深嗅一口。
澹台羽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这般说,你还真信了,其实这不是我想送给你的东西,我想送的是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白玉雕成的玉簪,玉簪白皙清透,簪身上下简洁利落,没有一点雕刻和修饰的痕迹,倒像男子常用的款式。
澹台羽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我瞧你老是散着头发,就自作主张送你根簪子,还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