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无事,逃避吃药,拒绝看病,岸容是打定主意要凶许笑靥的,这么重要的时候,生病怎么能死扛着?
可当岸容一回头,看见许笑靥水蒙蒙的眼,霎时心就软了,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板着的脸也软了。
她病了,不舒服呢。
“我去给你拿点药。”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甜的。”
“我不吃药!”
岸容话音刚落,尾音还没收回去,许笑靥瞬间就接了话,拒绝的态度十分强硬,她紧紧地抓着岸容的手腕,好像生怕她去拿药一样。
岸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许笑靥手指上,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修长莹润,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贴着指尖,像一小片饱满的玉。
许笑靥没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嘴角拉平,垂眸说:“小感冒,不用吃药,而且现在医生也都不在,算了。”
她找了理由,自以为合情合理,毕竟这么晚了,想找医生也很麻烦,而且岸容是最不喜欢麻烦的人。
岸容手腕发烫,许笑靥捏的太紧了,但她不想挣开,于是干咳了一声,说:“我去看看,没有就算了。”
许笑靥这才回神,神态有一丝的慌乱和痛苦,但她掩饰的极好,只是嘴角拉平,又很快恢复。她松开手,盯着岸容洁白的手腕上的一圈红印,说:“真不用,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从床头抽了张纸,擤了擤鼻涕。
岸容手臂恢复自由,但手腕上的禁锢感好像还在,她不自然的转动了一下,把手贴在身侧,一本正经说道:“不行,还有五天就要考核演出了,万一到时候嗓子还没好怎么办?而且现在正训练呢。”
许笑靥把纸扔垃圾桶里,又舒展了眉,顺着她的话说:“怎么?怀疑我的实力?”
岸容蹙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笑靥故意逗她,鼻音囔囔,“那是什么意思?”
岸容泄气,“我就是担心你。”
许笑靥抽纸的手一顿,翻过身来,抬眼看着她,拖着长长的尾音说:“哦——你关心我啊?”
岸容心里有鬼,被许笑靥这样一问,眼皮子就跳了跳,想到许笑靥跟她说过的不希望团队里有同性恋的话,立刻表态:“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关心同学,呵护室友,团结一心,我应该的。”
好一个正义凛然,积极向上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许笑靥忍不住笑,喉咙被震得发痒,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岸容又慌忙给她拍着背顺气,等咳嗽压下去了,又把水杯拿过来,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你先睡会儿。”岸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又说:“训练先不着急。”
正说着,宋然抱着平板过来了,“队长……”
许笑靥刚要说话,就对上了岸容的眼睛,乌沉沉的看着她。
岸容起身,跟宋然说:“她不舒服,有事儿吗?”
许笑靥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岸容那个眼神,心里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也不吭声了。
宋然愣了一下。
岸容扭头,低声跟许笑靥说:“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然忽然想起来,看了看床上的许笑靥,跟岸容说:“有几个动作学不会,队长怎么了?病了吗?”
岸容没回答她后面的问题,带着宋然出来,又关上门,低声说:“你们那组的舞蹈有些我也会,你先去练舞室等我,我一会儿就去。”
宋然愣了愣,说:“不用了,明天也行。”
岸容目光瞥过来,“明天也不行,她病了,你先去等我一会儿。”
宋然被她镇住了,呆了几秒,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缓慢的点了头。
岸容快步往医务室跑。
这里只是TS这次为了搞这个选拔才规划出来的,医务室里的医生平时也不住在这里,每天按点上下班,而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
岸容祈祷能留下一个值班医生,但等她风一样冲到医务室门口,发现门已经锁了,屋里关了灯,玻璃门上映着自己焦急失态的脸。
岸容一刻也没停,又冲去按电梯,希望自己运气好,下楼能找到人。
电梯响了一声,她刚要进去,电梯里的人要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岸容扶着电梯门,往后扭曲着挒着身体。
“不早了,这是要去哪?”
岸容一抬头,看见了说话的人,瞬间眼睛就亮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语速飞快又清晰的说:“陈老师,医务室门锁了,你知道值班医生的电话吗?”
陈欣眉头一皱,说:“医生刚下去……”
岸容啪的一下按在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上,闪身进去,跟吓了一跳的陈欣说:“谢谢,麻烦您给打个电话叫她回来,许笑靥病了。”
陈欣应了一声,还想再问,电梯门就关上了。
岸容害怕打电话对方没接,或者医生手机没电,万一欠费停机呢?哪怕是一点可能性,岸容都不想有,还有五天就要考核演出了,这可是大事。
岸容紧盯着面前的楼层数字,跳到1,电梯门只开了一道缝隙,她就钻了出去,风一样掠过,她跑的飞快,身上穿的还是制服,保安还以为是楼上培训的学生出了什么事,这样子看着好像是要逃跑啊!
封闭训练把人给逼疯了?
岸容前面跑,保安后面追。
出了大门,刚好有个人挂了电话走进来。
岸容记得她,重生回来第一天,她去医务室填表,这人就在里面坐着。
“医生。”岸容急刹车停在她身边,“是我拜托陈老师打的电话。”
值班医生上下打量她,边走边说:“你看起来很健康啊。”
岸容跟在她旁边,“不是我,是我……室友,她感冒了,鼻塞、流鼻涕、犯困、好像还有点喉咙发炎,持续应该有一天了。”
后面跑过来的保安:???跟想象得有点不一样。
医生侧头看她,“怎么不早点去医务室拿药?”
岸容抿了抿唇,自责的低头,认真又坚定的说:“以后不会了。”
是她疏忽大意了,明明早上也觉得有点不对的,被许笑靥三两句打岔给搅和糊弄了过去。
医生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她只是职业习惯,随口一问,并不是质问责怪的意思,怎么看起来好像生病的人是她一样?
不是室友吗?
社会主义新室友?关系好到感同身受?
上了电梯,岸容想了又想,犹豫了半天,眼看着就快到了,她咳了一声,小声说:“能求您一件事吗?”
医生挑眉,略有些好奇,“你说。”
岸容舔了舔嘴唇,“那个……一会儿开药的时候,能不能尽量不要那么苦的?”
医生无语的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吃药还怕苦。
“良药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