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了长禧宫。洛嫔冯嫔杨嫔一块儿塞进永安宫,唯有宁嫔独占了凌雪宫。
五位嫔妃入宫时间各有先后,相互至少隔开半个月,等所有事情忙完,已经到了流火八月。
天气开始渐渐转凉,而五人的圣宠也分出了高下——不出意外的,有封号的两位嫔娘子几乎分走了陛下大半宠幸;活泼讨喜的杨嫔次之,洛嫔和冯嫔每月只得一两回翻牌子的机会。
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冷淡清冽的宁嫔竟比秀美温柔的温嫔更胜一筹,虽侍寝的时间不过差了一两回,可论陛下给的赏赐之丰厚,温嫔怕是连宁嫔所得的一半儿都没有。
☆、立太子
在与宁嫔接触过几回后, 敬砚姝也不得不认同,她确实是个不太一样的女孩儿。
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时间沉淀后的稳重和深邃。最让她惊讶的是她对孩子的态度, 看向三皇子与四皇子时总有异样的闪光藏在眼中。
“宁嫔?”再一次看到蒋韵玄将跌跌撞撞扑倒在地的四皇子抱起来, 细心的拍打孩子身上沾染的灰尘, 敬砚姝忍不住出言试探:“本宫看你对照顾小孩儿很有经验的样子,可是家中有差不多大的侄儿?”
蒋韵玄的动作一顿, 淡淡笑着支起身子, 一只手依旧稳稳的拉着四皇子, 生怕他再跌倒了。直到将人交到奶妈手里才屈膝答道:“嫔妾家中是有不少侄儿侄女, 看着两位小皇子活泼可爱不免意动,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既是喜欢小孩儿,不如自己与陛下生一个。”敬砚姝半开玩笑道:“陛下纳你们进宫便是为了开枝散叶的, 你若是能怀上孩子可是大功一件,便是想自己养在跟前,本宫也能替你说和。”
嫔位并非一宫主位,理论上是不能自己养孩子的, 不过宫中妃位只有容妃和敬妃,在这方面放松一些也无不可。
蒋韵玄的表情有些许挣扎,并许多敬砚姝看不懂的情绪。只不待她细究,宁嫔已经恢复了淡然, 随意敷衍几句,便带着宫人告退辞行。
“真是个奇怪的人。”松明在敬砚姝身旁小声道:“可要奴婢去打听打听?”
敬砚姝点点头,宁嫔实在是反常了些, 最好不是如当初的沈氏那般带着目的进宫的,否则捅出篓子,还不是得她来收拾首尾。
……
不出敬砚姝的意料,松明将宁嫔的来历翻了个彻底,甚至连蒋家也渗透了人手,也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闺秀,如所有人一样长大,被培养成端庄淑女,又被陛下相中送入宫中。
没有暗通款曲的公子,没有暗自倾慕的少年,唯一算得上认识的外男的是母家一位表哥,却也无任何私交,最多是家宴上见过两眼罢了。
“……也不像是被家族所累的样子。”松明看一眼手中的情报,这是宫外不知哪位大能传进来的,竟比她差的还细致些:“宁嫔是蒋家长房嫡长女,蒋家管家夫人是她亲娘,对她虽说比不上兄长,可也是慈爱有加。蒋家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少夫人虽有些婆媳妯娌的龃龉,也扯不到她头上来,按说她这般环境中长大的小娘子,就算不是天真活泼争强好胜,怎么也不该这么死气沉沉。”
“实在是她看两位皇子的眼神太渗人了。”蕙草搓了搓胳膊告状道:“容妃娘娘也碰上过几回,直说不对劲的很,可又不好平白无故的责罚,都快不敢带三皇子去御花园散步了。”
敬砚姝皱眉:“蒋家可有和两位皇子年纪相仿的小公子,出过什么事故与宁嫔相关的么?”
松明无奈的摇头:“蒋家确实有两位三岁的小公子,可都是三房四房所出,平日与长房根本没什么来往,更没出过什么意外。”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总不能是天生变态吧。敬砚姝无奈的叹气:“你们加派人手,给我盯住了宁嫔,有任何异动都赶紧告诉本宫。”
却不知是宁嫔确实没打什么坏主意,还是察觉到了皇后与容妃的提防,一连三个月过去,她除了依旧对陛下爱答不理而陛下对她依旧圣宠,宫中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
眼看临近冬至祭祀,冷枭言旧事重提:“我想封乐康为太子,你觉得怎么样?”
这会儿两人正窝在敬砚姝整理出来的玩具房里陪四皇子搭积木,听到父皇喊自己的名字,四皇子咧着嘴一脚深一脚浅的扑进了冷枭言怀里,将手中一个木头橘子塞进父皇手中,咔咔咔笑的开心。
敬砚姝扑哧一笑:“我昨儿与他说了怀橘遗亲,他倒是能记住。”
又摆出一脸难过的表情看向小孩儿:“乐康只疼父皇却不疼母后,母后不开心了怎么办?”
四皇子一转身,拿屁股对着他母后。哪怕他才三岁,被母后捉弄的多了也知道她是逗自己玩儿的了。敬砚姝气的拿手指戳他屁股,小家伙往前一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茫然的抬起头,懵逼的表情又逗得冷枭言哈哈大笑。
将小家伙哄到一边自己玩儿去,敬砚姝看向冷枭言的目光多了写探究:“这两年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劲,按说才选了新人进宫,很不该现在提立太子这茬。你老实与我说,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看冷枭言撇开眼,敬砚姝索性坐到他身边,伸手将他的脑袋掰过来与自己对视:“你知道我是个刨根问底的,你若是不肯说,我自有办法逼着旁人开口,只是那时候,伤的可就是咱们之间的情分了。”
她眼中有担忧,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冷枭言无法隐瞒,只得将真相揭穿一半:“我这些年身子坏的太快,立个太子给你傍身,也算是未雨绸缪罢了。”
“可是脉案——”敬砚姝话说一半便像是醒悟过来,抿着嘴看他:“闵院正改了你的脉案?”
三分气恼七分关切,冷枭言心中更柔软,拉着她的手点点头:“是我让闵院正不得泄露的,你大约也能猜到一些吧。”
“是因为天花?还是两年前沈氏那事开始?”敬砚姝盯着他不放:“你给我个准话,若是用心调理,可能治得好么?”
她眼眶已是微红,冷枭言却不得不将残酷的事实一字一句说出来:“是从沈氏那次起,后来天花更是雪上加霜。照闵院正的说法,我至多还有八丨九年的命活,说不得什么时候一个气血上涌,当即就厥过去也是可能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敬砚姝的眼泪已经洇成一片。正在玩儿的四皇子听见母后的抽泣声,茫然的转头看过来:“父皇欺负母后啦?”
“小孩儿少管大人的事。”敬砚姝一手粗鲁的擦掉眼泪,勉强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母后和父皇有事要说,你让奶妈抱你去吃蛋羹。”
玩具房不大,里头就两大一小三个主子,奶妈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