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皮相仍然上等,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眼角上挑,肤色莹白,嘴唇嫣红。不过当他闭上嘴时,发现唇边有两道淡淡的纹。
那是长年累月紧抿唇角才有可能留下的痕迹。
这至少说明原主在外人面前大概是一个比较喜欢板着脸的年轻人。
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原主很有可能是单身。一般来说,能够独立生活的男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布置住处。有单独的书房,书桌四周被磨得光滑锃亮,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人们,原主很喜欢看书。
皮仪夏粗粗看过,书架上的书有很大一部分和心理学有关,其他的书要么是刑侦罪案类小说,要么是悬疑小说。有意思的是,和心理学有关的书都相当新,有些甚至连封着的塑料还在。倒是罪案悬疑小说明显被翻了不知道多少次,书页都起了毛边儿,更别提那些折叠痕迹。
看来这类小说是原主的爱好。至于那些有关心理学的书明明原主不感兴趣,为什么买回来那么多……信息太少,皮仪夏无法断定,或许和他的职业有关吧。
房间收拾得很整齐,没有一般单身男人的邋遢。洗手间的柜子里除了常用的男士洗面奶之外,还有一包开了封的男士面膜、用了一半的爽肤水、男士乳液,旁边放着小巧精致的眉夹及指甲刀等。
厨房里有半袋子米,几样新鲜蔬菜。鸡蛋和挂面都放在相应地方,唯独没看到方便面等速食食品。有一瓶红酒,酒瓶旁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红酒杯。没有白酒,没有啤酒。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皮仪夏表明,原主对自己照顾得很用心,并没有因为一个人过而让生活质量降低。
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是在享受着单身生活。
皮仪夏最后去了卧室,在衣架上挂着的外套里找到了原主的身份证。
他终于知道了原主的姓名:皮梧夏。
同时,他还知道,原主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小,其实已经二十六岁。
真是看不出来,从镜子里那张精致又富有青春气息的脸来看,说他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另外,他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一套警服。
原主是警察?这倒能从一个侧面解释出原主的唇边为什么会有常年板脸紧抿嘴留下的淡纹了。
把警服拿出来后,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折叠着的纸。
皮仪夏顿了一下。
警服是被悬挂在衣柜里的,外面罩着防尘罩,看得出来原主对它很珍惜。能和它放在一起,这张纸应该比较重要。
他捡起来,打开看了一遍。
那是一份调令,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皮梧夏将从某某年某月某日起调任至中微第一监狱。
皮仪夏颇有些玩味地弹了一下调令。
首先,从职级来看,这份调动属于平调,没有上升,没有下降。
其次,从工作内容看,皮梧夏调动前是X安系统的一个文职人员,调动后直接变成了监狱里的普通警察。
虽说职级相同,只是分工不同。但他穿越这么多回,在类似的任务世界里,从来只听说过狱警想方设法要调往X安单位,却从没听说过X安的调到监狱当狱警。
当然,那些在这个系统内有背景有人脉的除外。
看起来,原主这是被人针对了啊。
难道是因为这样,原主才发布了那项任务?
真要这样,他首要做的就是找出针对原主的人,再进行合理的精准打击。
不过这只是猜测。毕竟他对原主的所有判断都基于有一定证据支持的合理推断。他已经在客厅的台历上看到现在的日期,和调令的日子相去大半个月。想来原主早就去新单位报到上班了。
对原主这种努力想让自己过得舒服安适的男人来说,因为被针对导致工作进行了不合心的调动,愤懑难受都是正常的,却未必到用整个灵魂报复的程度。
那得是什么样的委屈?
正想着,一阵音乐声响了起来。
皮仪夏循着声音找去,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触屏手机,手机被插在一本书下面的插座里充电,难怪他起初没看到。
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一闪一闪地显示着“小程”两个字。
小程?皮仪夏猛地想起了上个世界的程远。
不知道这次那个男人变成了谁?那个幕后黑手这么针对他们,那个男人有察觉到吗?会不会也像他这边一样出了某些程度的差错?
皮仪夏一边想,一边接通了手机。
“喂?”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过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阿夏?听说你请了半个月的假,是生病了吗?”
女人的语速很快,给人一种紧迫的感觉。
皮仪夏有些淡淡的失望,低声反问:“小程?”
很多时候,存在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就是他们平时的称呼。他这么叫,应该没错。
“是啊,是我!”叫小程的女人没听出来异样,“我知道你被韩胖子弄去当狱警实在太委屈了,更别说那边还照着韩胖子的意思直接把你弄去看守男监里的重刑犯。你一向做的都是网络方面的文职,哪儿干过那些粗活啊。可谁叫我们没本事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还是想开一点吧。这样,你明天去上班,这周末我找几个你以前的同事,我们聚一聚,大家说说心里话,怎么样?”
皮仪夏一边听着,一边努力从她的话里汲取信息。
看来,虽然不知道原主要报复的人是不是韩胖子,但他被针对调了工作是真的。让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职当重犯看守,这姓韩的还真是怕他不死啊。
只是,以前的老同事聚会还是不要了。听着话里的熟稔程度,小程应该和原身关系不错,她叫来的前同事们应该也差不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比较了解原身,他刚穿过来,又没有记忆和剧情在手,一个弄不好就会露出马脚。
“我没想不开,”皮仪夏根据自己先前搜索屋子时进行的初步判断,一点点控制着语速,和风细雨地说,“我这些天生病了,才请了假。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好得差不多,明天就去上班。”
小程又跟他说了一会儿,见他心态还算不错,这才放下心,又扯了几句有关那个韩胖子的闲话。
“你走之后,他就把徐前安排到你的位置上,两个人天天眉来眼去,看得我们都快恶心死了!呸,那个死胖子,干啥啥不行,要不是仗着他有个当厅长的爹,你又分担了他工作里最难的那部分,他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结果他翻脸就不认人,当真是个白眼狼!还说我们X安个个都要素质出众,你身体不行枪法不行,说到底他还不就记恨你当初撞破他的事?”
皮仪夏听得云山雾罩,不过他很谨慎地没有贸然开口细问,只是偶尔应和几声。
小程一个人说了十多分钟,这才道:“好了,看你心情没受影响,我就放心了。你在新系统好好干,最好一下子升上去,气死韩胖子。”
皮仪夏笑了笑,挂断电话。
他在心里把韩胖子三个字重重地划了个圈。不知道任务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