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凉的地上,孟太妃渐渐苏醒。她捂住被撞出大包的脑门儿,气急又败坏。
晕晕乎乎地撑着双膝爬起身。
愤愤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木苏娆哪能让她再欺负香九:“朕看是孟太妃老糊涂了吧。”
孟太妃用力眨眨眼,渐渐聚焦的目光,落在了木苏娆那张愠怒的脸上。
“皇主子!”
孟太妃微惊。
“……不知皇主子驾到,哀家有失远迎……”
心里却疑惑她竟然深夜来此。
是为了香九吗?还是有旁的事。
两句话的功夫,她已慢慢缓下波动不定的情绪。
眼眸逐渐变得沉静。
“您为何来此呢?”
木苏娆哂笑,看出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把问题抛回给她:“太妃该是心知肚明的。”
“哀家上了年纪,愚笨了,自是不晓得的。”
看来是真为了香九这小太监。
说实在的,她挺惊讶木苏娆会了一个奴才与她翻脸。虽然是个好看的奴才。
可她到底是先帝的妃子,一国太妃,木苏娆总该给三分薄面才是。
木苏娆仍在笑,眼底却格外黑沉:“那朕就明明白白的说给太妃听。”
“香九,”木苏娆将声线抬高两分,“是朕的人!”
孟太妃惊了,不曾想她会如此直白,且不计后果。
“皇主子切不可胡言呐——”
“看来孟太妃还是没明白,朕就再说一次。”
“香九是朕的人!”
“这紫禁城里的奴才,您喜欢谁,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香九不行。”
“她只是个太监——”
老天爷,这是一个帝王该说的话么,若是传扬出去,举国震荡呀。
“那朕也喜欢她!”
香九和福茉儿: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
香九三观俱裂。
没想到啊,一国之君居然会喜欢一个太监。虽然那个太监是她自己。
早前她以为木苏娆只是和她玩玩,毕竟单身太久,想找个乐子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玩归玩,不能玩真的啊。
香九退缩了,她想离开紫禁城,想回北原去继续当她的二城主。
虽然阿姐天天欺负她,但日子清闲,岁月静好啊。
再看看现在,一堆敌人,还有个成天想让她侍寝的皇主子。
愁啊。
“哥,灶膛里的火都不旺了,你加把火呗。”
福茉儿坐在小马扎上择菜,不时的瞅她两眼。
“哥,哥!”
一连几声都没应,福茉儿便用手肘戳她,照样没应。
哎,看来是被突然降临的爱情打晕头了。
香九这几日都这样,福茉儿习惯了,到柴房抱了捆柴火来,自己往灶膛加火。
劝道:“哥,皇主子的青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该偷笑才对啊。”
有何可发愁了。
她自言自语:“你是怕后宫小主们嫉恨吧。没关系,皇主子就是你的后台,谁敢动你。”
“再说了,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风平浪静。皇主子把流言都压着呢。”
香九终于有了反应,用呆滞的眼神看她,眼里写着: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福茉儿:“……”
隔日,南叶捧着圣旨,领着养心殿的一大帮子人进了后宫。
脸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成功吸引了各宫的注意力。
有人问:“南总管这是去哪儿?”
“去宣旨,给翊坤宫的圣旨。”他笑着摇摇手里的东西,明黄黄的,灿烂如火。
宣读的那一刻,翊坤宫里里外外的人都跪在圣旨之下。
只听他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头,跟了一堆晦涩难懂的字句,骈骊对仗、音律工整。
让人觉得深奥又有文化。
好在最后一段是人话:“特赐香九养心殿六品首领太监,钦此。”
养心殿?
六品?
香九:“!!!!!”
近水楼台
一人得道, 鸡犬升天。
香九进了养心殿, 福茉儿跟着沾光。从翊坤宫的烧火丫头, 升成了养心殿的烧火丫头。
成功跻身内御膳房。
香九提醒她:“御膳房呐,天下最好捞油水的地方,妹妹, 你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福茉儿正在给香九铺床。木苏娆宠香九,在太监所赏了她单独一间屋子, 隔壁屋就是南叶, 对面屋则是井喜。
“哥, 你也忒没良心了, 皇主子巴心巴肝的对你, 你还想着捞人家油水。”
怎就不能捞了, 木苏娆调她到养心殿图啥?图她身子呗。
她哪能白白被潜规则。
还有, 近来花费高, 给福茉儿存着的嫁妆剩下不到一成……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多捞点,以备不时之需嘛。
她委屈的嘟囔两句,见福茉儿忙活得差不多了, 牵着她去敬事房调档子。
“哈, 狗小子!”
裘白山好些日子没见她, 热情得很,推开算盘, 给她搬椅子,拽着她坐下
“你们坐,先坐。”
然后亲自去给她泡了壶茶。
“好徒儿, 快尝尝,这是这季的新茶,旁人送的,师父我舍不得喝,就等你来。”
“师父折煞徒儿了。”
香九双手捧过热气腾腾的茶杯,呷了一口,咂了咂,又咂了咂。
“嗯——”她一声长调,像是喟叹。
“唇齿清香,回味无穷,好茶好茶。”
裘白山呵呵傻乐,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大方道:“你喜欢就拿回去慢慢喝。”
“那哪成——”
“怎么不成!”裘白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径自去取了茶包来,塞进她怀里。
香九早把他的脾气摸清了一两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