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碟红烧金勾翅,加快了速度。
吃到半饱,宋瑾瑜最后喝了一口甜汤,放下了筷子。以甜口结尾是西式吃法,这样能覆盖口中食物的味道。
“我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
“什么?”
宋瑾瑜做了个口型。
魏邵天正要答复,包厢的门从外推开,走廊灯暗,却不影响看清来人是谁。
他没有要从沙发上起身招待客人的意思,而是转头问她:“现在呢,有没有真实感?”
宋瑾瑜不做声。
魏邵雄身边只带了阿豪一个人,圣诞夜单刀入敌营,总不至于是来挑事的。
“做了大佬,就是有排面。”
魏邵雄看着满桌的食物,拿起一只水晶包尝了尝,“阿天,几时摆喜宴,别忘了知会我。我好提前备份大礼。”
魏邵天胃口全无,扔下筷子,“正好吃饱了,剩的多,不至于招呼不周,让雄哥舔盘底。”
魏邵雄舔掉食指上的油,不请自坐,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坐立难安的“天嫂”。
“以前做契女的时候,一口一个干爹,宋律师当真有手段,非高枝不攀,背后还有傅家人撑腰,想必床上功夫一定很厉害。”
宋瑾瑜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多谢夸奖。”
魏邵雄今天的目标不是她,“阿天,你当真是艳福不浅,身边的女人没有最漂亮,只有更漂亮。哪里你找来选美明星做‘天嫂’,我都不意外。”
魏邵天懒洋洋道:“媾女明星就要见报,我不想出名。”
“风头都被你抢了去,难道要上早八点新闻报,才算出名?”
早八点播的节目是法治在线,魏邵雄什么用意,在场人都明白。
魏邵天的手按在她的背上,力坤瞧见,走过来,“阿嫂,我送你回去。”
宋瑾瑜明白接下来有节目,于是跟着力坤离开了包房。门关上,她说:“我在外面等他。”
“阿嫂,这里都是我们的人,雄哥顶多来是谈生意,不会怎样。”
力坤走不开,只带她走到楼下,“钟叔在外面等了。”
包房里只有四个人,魏邵雄开门见山,“听说你想走缅甸货,怎么样,用不用我介绍几条货路给你?”
魏邵天起身从冰柜里拿出一只干净的杯子,不吝啬的开了一瓶98年的波尔多。
“还是雄哥消息快。”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你早说要走这条路,我也不至于逼得这么紧。”
魏邵雄拿出雪茄,阿豪上前点烟,被他挥手拦开。
魏邵雄望了一眼站在门边的齐宇,“有火吗?”
齐宇眼神晦暗,早前他在渡口被抓,被关在集装箱里三天,喝尿挨鞭,若他不是警察,不会忍到今天。
齐宇正准备掏口袋,魏邵天已点好一根烟,手里的火机还燃着,他朝魏邵雄的方向递过去。
魏邵雄只觉得有意思,倾身将雪茄燃上。他的目的本就是羞辱,魏邵天的骨头有多硬,早在城寨他就领教过了,今日能让泰安天哥给他点烟,比踹掉几个场子都更来的得劲。
收回火,魏邵天不觉得有什么,只坐在沙发上品酒,“陈年精酿不需要醒,反而要快饮,否则就走了味。”
魏邵雄言归正传,“你想走多少?”
魏邵天放下酒杯,比了个数。
“二十?”
“两百公斤,从香港进港。”
魏邵雄脸上抽搐了一下,早年他同人拼架,吃了拳头,打坏了面部神经,笑起来比哭难看,“阿天,你胃口不小。”
“几千张口要填,要做就做大的。不然这个坐馆的位我坐不安心。”
魏秉义虽然生死不明,但留下的生意还在。城寨没了,货源只有去金三角找,而缅甸是全世界最大的毒品原料工厂,不仅因为那里不受管制,更因为罂粟是高海拔地区唯一能种植的作物,他们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生存。只要有人,有地,就会有罂粟,永远不用担心毒品产业会枯竭。
魏邵雄愿意坐下来和他谈这笔生意,自然有他的目的。昨天在堂会落败,他清楚来明的不行,就只有来阴的。走货的事情全安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要他插上一脚,让魏邵天摔个跟头,摔进班房,无论魏秉义是死是活,泰安都是会他的。
“今年不比从前,从香港进来太危险,不如从泰国走,价格能压到一百万美金。”
两百斤的白-粉,不是小数目,运出境是一个价,运入境又是另一个价。魏邵天清楚中间的利益链,“我信不过泰国人。只要你肯把货路借出来,我们五五分成。”
魏邵雄眯起眼睛,在心里打算盘,“五五分,你一点油水不捞?”
“有地才能有田,有人才能开路。做生意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你说对不对?”
魏邵天从沙发底下拿出一只皮箱,清开满桌的食物,摆上台面。
“缅甸那边我不熟,这道是前菜,买一条货路。”
魏邵雄盯着一整箱现钞,谁看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阿天,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货路也都是契爷留下的,你要借,我还会不给你?”
魏邵雄把雪茄扔进一口未喝的红酒里,“金三角辛迪加有一个叫田姐的云南人。不过她不接生客,你真有诚意要做,就亲自跑一趟。”
第46章
夜深,听见开门声,宋瑾瑜披着毛毯到客厅,只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
他刻意放轻了步子进门,不想吵醒她,谁知道她一直等到现在。现在是夜里三点,再多熬两个钟,都能赶上破晓。
魏邵天脱掉外套,有意避开她过身,“我身上都是烟味,熏着你。”
宋瑾瑜没有进前,拢紧了身上的毯子,“那快去洗澡。”
“你先睡,别等我。”
等了五个小时,又怎么会在乎多等五分钟。宋瑾瑜看了一眼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是他们一起买的那件,听见浴室的水声,她走过去摸了摸他衣服的口袋,烟,手机,还有车钥匙,没有其他东西。
她有这些鬼祟的举动,不是出于多疑,而是出于担心。
魏邵天洗完澡出来,卧室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宋瑾瑜半靠在床上,正戴着耳机。
他从衣柜里拿了件白T恤套上,拉开被子坐进去。
“你不必把生物钟调成跟我一样。”
宋瑾瑜递出一只耳机,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认床,睡不着。”
MP3播的是那首得过金曲奖的《少女的祈祷》。魏邵天戴上耳机,手摸进她的睡衣里,“明天我叫人把床搬过来。”
他的话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她不想去猜这是否是某种暗示,只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下周复工,还要回去。”
攻势没有停,魏邵天闷声说:“你家在江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