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自若的样子,其实不经意间已泄露了心底的情绪,因为……他的指尖正微微发着颤。
紧张得如我一般。
我不拆穿他,心底甚至奇妙地浮现出一种有了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的满足感。
这部电影又臭又长,到了散场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下了汝雨泽掌心的温度。
“要去电玩城吗?”
“打电动?”
“投篮。”
我抬起手,摆出投篮的姿势。
“比比谁更厉害。”
电玩城连着电影院,几乎都是刚从影院出来的小情侣,我们换了五十个币径直移动到投篮机。
我脱下外套,扭扭胳膊,撑撑腰,准备大开杀戒,让汝雨泽看看我的厉害。
他接过我的外套挂在臂弯,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投下两个币,按下开关,掂掂篮球,紧紧盯住篮筐。
很好,第一关篮筐不会动,简单。我的手感也不错,前面十来个球发发命中,分数嗖嗖地往上涨。
第二关的间隙,我得意地看向汝雨泽,他对我竖起拇指。
“果然厉害。”
我哼哼两声,再拿起球,对着左右摇摆的篮筐投过去,结果还没够到框沿,球就擦着链子掉了下去。
我紧张地瞥了一眼汝雨泽,额角开始冒汗,手腕也发着酸。明明想在他面前炫一下的,怎么中途怯场了。
接下来我的发挥都十分不稳定,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汝雨泽那飘,根本无法集中在篮筐上。
这个时候,汝雨泽突然开口。
“不要急,还有五秒钟。”
他说不急,我心里却更着急了,手一扬,球便砸了过去。
——哐!
糟了,用力过猛。
篮球撞在金属篮筐上发出一声惊响,紧接着在反作用下直接弹飞了出去。
汝雨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向外快跑两步,伸长了手向上一捞,稳稳地接住。
我呼出一口气,难为情地搔搔脸颊。
他对我一笑,原地跃起,篮球在他的手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落在了球框内。
加三分,晋级下一关。
我把衣服从他手里取回来,退到一边。
“你来吧。”
他诧异地问我:“不打了?”
我晃晃胳膊:“手酸。”
他捏捏我的小臂,我“撕拉”一声重重吸气。
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知道谁说要比投篮的。”
我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告诉他,他投篮的姿势帅到我了,想多看两眼。
汝雨泽投了一轮,轻轻松松破了原有的记录,转脸问我:“还来吗?”
我说:“你来,你来。”
他颇为无语:“看来你是来锻炼我的。”
“一起锻炼。”
“你锻炼了什么?”
“心脏。”
他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我。
我捂住胸口,对他说:“跟你在一起,我的心脏有点失衡。”
他握住我的手,搭到他的手腕上。
“有我失衡吗?”
手指下的脉搏,激烈地跃动着,向我毫无保留地彰显主人动荡的内心。
我结结巴巴地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刚运动完。”
他收回手:“还有这么多币,去抓娃娃吗?”
“嗯。”
七八个娃娃机并排摆放在一起,我和汝雨泽找了角落一个没人的机器,我同情地看着里面丑的有些畸形的娃娃,这大概就是这台机器被冷落的原因了。
“没想到布娃娃的世界也是如此残酷,”我不由感慨,“这个看脸的世界。”
“对美好的事物心向往之,是人的天性。”汝雨泽不以为意地说。
对吼,我悄咪咪瞟了他一眼,他就是喜欢上我的脸的。
我隔着玻璃对里面的娃娃说:“世界就是如此残酷,不进则退,你们命该如此,认命吧。”
汝雨泽低笑:“你跟布娃娃讲什么道理。”
我说:“我要先教育他们,这样等我把他们抓回家,他们才会听话。”
汝雨泽闻言,看了看娃娃机里摆放整齐的各色布偶。
“如果他们真的能听懂,那就很惊悚了。”
我想想也是,抓回来的娃娃半夜里突然有了生命,跟鬼故事似的,激的我一个激灵,脚底冒寒气,被自己给吓到了。
“还、还是赶紧抓吧。”
汝雨泽笑着看我往机器里投钱,手一拦,说:“别投了,够了。”
我低眼看到小屏幕上倒数的秒数,丢人地摇动摇杆,然后奋力一拍。
“夹住!”
两秒后,汝雨泽从垂头丧气的我手中接手摇杆。
我作为第一轮失败者,很有向他传授经验的义务,在旁边不停指点江山。
“要夹离洞口近的,这夹子可松了。”
“抓头,抓头,它头特别大!”
“哎呀,再来一次。”
汝雨泽挑眉:“要不你来?”
我不客气地拿走剩余的游戏币,拍了拍玻璃,语重心长地说:“你长得丑就不要任性了,跟我回家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扑哧。”
我扭头,瞪眼。
汝雨泽掩住嘴,挥了挥手:“抱歉,只是你说的太有说服力,我都想跟你回去了。”
“好啊。”
“啊?”
汝雨泽微微睁大眼睛,一脸讶异。
我脸上发热,低下头,盯着脚尖。
“你搬回宿舍,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汝雨泽像是定格在了那,定定地望着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林旱,你没有体验过不能明白,这不能怪你。”汝雨泽缓缓地对我说道,“跟喜欢的人做朋友,并不快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咬住下唇,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叹了口气,按住我的肩膀。
“如果你能夹到娃娃,我就搬回去。”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拧,看他的眉头倏然皱起。
“原来我不是幻听啊。”
汝雨泽失笑:“你总有办法让我变得狼狈。”
什么狼狈,他不是玉树临风地站在这儿吗,周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