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回来!他满身是血,脸色白的,死人一样,可吓人了!”
玄睦抬回来了?
余小晚有些诧异。
“还有谁来了?”
“还有公主府的管事和府医,听说宫里的太医也在往这边赶,这会儿怕是已经到了。”
余小晚瞬间了然,那处小巷离公主府最近,玄睦既不是刺客,便是在公主府出事的贵客,公主理当将他留在府上治伤,如今公主府的管事都出面了,却未曾将他留下,反而一路颠簸送来这里,只说明了一件事。
公主府尚不安全,那刺客很有可能还在府上。
余小晚略一思索,问道:“可有人问起我?”
喜儿许是一晚上担忧过甚,不提醒竟都想不起来回禀,她这一问才赶紧回道:“问起了问起了,福伯回说夫人您自宴席回来便身子不适,一时无法起身,加之当日茯苓毒害夫人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公主府的管事似是也有所耳闻,并未多说。”
余小晚颌首,想了想,她毕竟是将军府的女主人,如今时晟不在,她整晚都不露面,总归是不妥,遂携着喜儿匆匆回了寿秋堂,换了身襦裙,又朝着安冬阁而去。
一路上,喜儿脸色都不太好看,忍了数次,还是问出了口。
“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里衣竟有血迹?”
余小晚本想绕过,可想了想,喜儿终归是个忠心的,况且以后还用得上,便没有隐瞒。
当然,胎记之事,自然是跳过,只字未提。
喜儿听罢也是一阵唏嘘,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余小晚却又突然想起一事,“喜儿,你们一路行来,可有什么差池?”
喜儿虚扶着她摇了摇头,“一路安稳,什么事都没有。”
余小晚抿唇望了一眼皎洁明亮的月,眼神微移,“轿子呢?带我去看。”
软轿就在后院停着,喜儿提着纸灯,引着她很快便到。
“灯笼给我。”
余小晚接过纸灯先绕着软轿转了一圈。
时晟一向低调,这常用的轿子也是普通的紧,没有金丝银线,更没有珠玉加顶,素兰的布面也只绣了几丛暗红的海棠,也全靠这几丛海棠,不然,还真难看出竟是顶女眷的软轿。
余小晚仔仔细细看了圈,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她迟疑着点了点灯笼骨,思索了片刻,这才小心地撩开轿帘,先探进纸灯照了照。
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她又将那纸灯晃了好几圈,这才小心翼翼地探身进去看个仔细。
轿内比那轿外更加朴素,不知这时晟是的确不喜铺张,还是小心谨慎,怕被扣上功高盖主、好大喜功的帽子。
进了轿子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余小晚微叹,或许真没什么事,时晟会那般说,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这么想着,她便抽身想退出来。
手动灯摇,挑在灯挑,划过一道清浅的弧度,灯影摇晃处,一点银芒突然闪过!
余小晚已转过头去,怔了一下,又转了回来。
可再看,看银芒已经不见。
余小晚眼神游移了一下,提着灯笼变换着角度,轻轻摇晃。
灯影过去,不时有银芒闪动。
余小晚照准位置,径直凑上前去,嫌纸糊的防风罩朦胧碍事,干脆扯掉,独留灯笼骨和内里的火烛。
风罩一除,光线瞬间明亮数分,那银芒也看得一清二楚。
那银芒就埋在那轿座之上,深入软垫,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察觉,依稀像是几枚银针。
余小晚回头冲好奇张望的喜儿伸出手,“帕子给我。”
她方才换衣匆忙,没顾得上配备这个道具。
喜儿赶紧从窄袖里揪出条丝帕递了过来。
余小晚将那丝帕折了一下,这才谨慎的捏出了其中一枚银针。
说是银针,却并非纯银所造,质地坚硬,针尖锋利,烛火之下银芒闪动,绝非凡品。
余小晚拎起灯笼小心地照了照轿顶,如此光线,很难辨出针眼。
虽辨不出,可她却十分确定,这针绝对是从轿顶而入,看那银针分布,明显是冲颅顶而来!
若她半途不曾下轿,只怕早已数针入脑,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21)
余小晚将那银针层层包好,确定不会不小心伤到人之后,这才塞进束腰掖牢。
“走吧。”
将纸灯递给喜儿,两人这才朝着安冬阁而去。
喜儿惯是个憋不住的人,自然没忍住追问那是什么,余小晚将自己的猜测一一告知,惊得喜儿半天合不拢嘴。
这种事对于喜儿这种不谙世事只识后宅那些小伎俩的丫鬟来说,确实是难以想象的惊悚奇闻。
“是奴婢愚钝了,如此说来,夫人陷害茯苓定然也是有夫人的大义的,喜儿以后再不敢随意揣测夫人。”
这傻丫头,揣测便揣测,还刻意说出来,也不怕她这个主子心存芥蒂。
余小晚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话间便到了安冬阁门外。
安冬阁本不过是个跨院,如今却层层守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只怕整个将军府的侍卫都没这里多。
守门的侍卫一见她来,赶紧上前拱手行礼,余小晚随意摆了摆手,待他开了门,这才迈步而入。
院中也是守备森严,福伯正守在厢房门口,焦急地抄着手原地踏圈,见她进来赶紧松手上前见礼。
“如何?可有危险?”
福伯垂首微叹,“高烧不退,李太医都束手无策,说是,熬过便熬过,熬不过……”
又是一声叹息。
熬不过,只怕不只是难以对玄国交代,人是死在将军府上的,就是时晟都难脱干系,届时必然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苍帝若趁此机会对这将军府做些什么,也不无可能。
譬如,公主想取她性命,那必然也是苍帝的意思,会不会趁机牵连到她,谁都说不准。
此时此刻,余小晚对于他们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心中已有猜测,只消时晟来了,一问便可确认。
余小晚迈步进了厢房,厢房内乌鸦鸦一片挤满了人,打眼一望,单太医就有三位,再加上府医、管事、药童、小厮,连同赵淳都在其间,自然是拥挤不堪。
浓重的血味混着人体蒸腾的热气,说不出的难闻,空气不流通,于伤者也是无益。
余小晚皱眉道:“除下太医,其余人等权且先出去,只留两名小厮候着便是。”
众人闻听,先是对视了一眼,认出喊话者乃是将军夫人,自然不敢置喙,纷纷拜过离开。
余小晚这才得隙而入。
只她一人,喜儿也留在了门外。
之前屋内拥挤,折屏已被折起挪到了一边,余小晚径直走到床边隔着太医探头望去。
玄睦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原本还稍露嫩红的嘴唇,此刻也青白的几乎没有一丝的血色。
若不是他的脖子乃至果露其外的皮肤全都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如此模样倒不像是高烧,倒真像是死了一般。
小厮在一旁不停的换着棉巾为他敷额,太医也在忙碌的针灸降温,可显然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余小晚示意他们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