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映照着血色的月。
在一旁不远处躺着的是息风,他的剑身上那血迹还没有干去。
而容予面白如纸,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
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长睫微动,视线淡淡地落了过来。
“主人,你没事吧!”
黑烨走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绥汐只能看到殷红的血浸湿了衣衫,但黑烨却能透过伤口清晰地看到里头的魔气紊乱。
散了好些。
魔气都散了这么多了,显然伤的很重。
“你动的手?”
平日里的黑烨对绥汐还算和颜悦色,这个时候瞧见了容予被斩魔剑伤的这般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眯了眯眼睛。
里面全然是凛冽的寒意。
这个时候绥汐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为什么外面那些魔兽都如此畏惧眼前的黑龙。
他没有任何动作,光是释放出杀意就让她浑身动弹不得。
“黑烨。”
容予的声音比黑烨释放出的杀意更沉更冷。
他红色的眸子扫了过去,黑烨整个龙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不是她,是我自己……”
黑烨显然不信。
他沉默了一瞬,看着对方胸口深得快要见骨的伤口。
“……我不明白。”
“你好端端的干什么想不开。”
这一次不等容予开口,少女抢先与黑烨解释道。
“息风这几日一直都在沉睡,他没有意识,刚才本能引着我斩杀容予……”
说到这里绥汐心有余悸,想到当时那个情景,心下还是很后怕。
浑身冷汗都沁了出来。
“不是容予自己想不开,他是为了我,为了让息风平复下来这才用了心头血。”
黑烨听完之后眉头皱得更紧。
对绥汐所说的话不仅没有认同,反而更加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说我主人的心头血可以让息风平息下来?”
少女以为是她刚才没有说明白,点了点头。
在她正想要再解释些什么的时候,黑烨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闻所未闻。”
“斩魔剑如果陷入混沌了,只要是魔的血就可以让他短暂清醒,哪里需要心头血?”
绥汐一愣,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容予。
青年长长的睫毛颤了下,瑰丽的红眸里没什么光亮。
少女见容予一直低垂着眉眼不说话,她心下有些不安。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容予,他说的是真的吗?”
绥汐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心头血对吗?”
容予指尖微动。
他没有反驳绥汐的话,便等同于默认了。
半晌,在绥汐以为青年不会回应她的时候。
他沉声开了口。
“……这几日我去了千尺冰川下。”
“哪怕是这样,我也很难静心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千年来我斩杀过无数的妖兽和魔修,手染过的鲜血成河。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至少能够控制住自己。”
“我原本不想如此。”
“但是在看到息风受了魔气侵蚀动了杀意之后……”
容予扯了扯嘴角,面上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孱弱且无力。
“我想,若是伤到很难动弹了的话。就算我再如何发狂,你也能够抵挡的住。”
绥汐不说话了。
她心下说不出什么感受,好像有人用力地抓住她的心脏。
又疼又压抑。
她很自责。
不仅是因为容予所遭受的一切本该是她自己受着的,更因为此时对方为了不伤害自己硬生生受了这穿心之痛。
如果她不任性地想要留在魔界,如果她听了容予的话去了凤山。
息风便不会因为四周的魔气而失控,青年也不会受伤。
这斩魔剑穿心之痛她在息风认主时候受过,息风事后与她说当时他帮她屏除了一些痛觉。
但她还是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听黑烨说过,斩魔剑对魔修的伤害很大。
伤口艰难愈合不说,那痛也比寻常的灵剑刺伤要痛上十倍百倍。
容予是一个极能忍耐的人,能够让他疼到说不出话缓那么久。
可想而知刚才那一剑有多厉害。
容予看绥汐一直低垂着脑袋沉默着不说话,他薄唇微抿。
“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
他没办法克制。
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清心寡欲。
绥汐没有回应对方,而是径直走到了息风那边。
息风剑身全是容予的血,月色映照在上面,反射着凛冽的寒光。
她弯腰将息风捡起来,指腹轻轻地擦拭着上面沾染的血迹。
“容予。”
“我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我便会随黑烨去凤山。”
绥汐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容予,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
声音很轻,要不是修者五感敏锐,可能没办法听见。
她将息风擦拭干净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黑烨还在,他看了一眼容予。
容予示意他出去了之后,他这才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我帮你换身衣服吧。”
“……麻烦了。”
要说这里谁最不舍得绥汐走,除了眼前的青年之外,再无其他人。
但是比起心头的不舍,少女的生命在她眼里比一切都重要。
他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挽留,只是这么沉声说了句。
绥汐过去帮他褪去了被鲜血浸湿的外衣,正准备去打些水过来给他擦拭一下身上的血迹。
“带我去冰泉就行。”
“那里的泉水虽然刺骨了些,却有疗伤的功效。”
少女心里有事,扶着容予到了冰泉那边后便一直在旁边站着。
容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