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茉姬该不会是这一年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也没有离开过这座行宫吧。
若说第一次套娃,她是掉进了一出家庭伦理剧里,那么,这一次,戚斐觉得自己拿到的,是悬疑剧本,还是诡异得让她后背都飘起了寒意的那种。
在主线剧情里,绫茉姬是在薛策八岁的时候,因病而亡的。
眼下,距离对方病逝的节点,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当初在电脑敲下这一段文字时候,戚斐其实没想太多,只是随意给绫茉姬安了一个死因,并没有想过,她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现在才觉得,大千世界,要找出一种可以杀死力量高强的妖族圣女的疾病,应该是很难的。是什么病这么厉害呢?
难不成她躲在幕帘之后,也不和孩子接触了,是在调息静养?不想把病传染给孩子?
一年前就开始闭关养病了,也许,她得的是慢性病。经过几年时间,没有痊愈,逐渐加重,最后才死了?
这个猜测有它的道理,不过,绫茉姬如果得了传染病,光是挂一道帘子有个屁用,什么也挡不了啊。
还有,每天给薛策送食物来的人,会是受绫茉姬嘱托的,专门照顾孩子的人么?
这也太麻烦了,这座行宫又不是没有灶台,为什么不直接养几个仆人,照顾自己的孩子?
戚斐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天的场景,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孩子可怜巴巴的。作为他的生身之母,绫茉姬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给他一丝丝的回应,还自顾自地悠闲喝茶。
除非,绫茉姬是因为生病,彻底说不了话了,不然,应该至少会回应一声薛策的问候吧?
如果可以接近绫茉姬的话,说不定就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了。
系统:“你敢吗?”
戚斐:“我不敢。”
系统:“……”
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迂回地弄清楚这一切。
从绫茉姬那儿回来之后,就到了薛策一贯的去取食物的时间了。戚斐的后腿才刚好,刚才已经走了太久的路了,为了今晚着想,她想了想,还是绕回了薛策的房间里,趴了下来。打算歇到晚上,才进行下一步计划。
第54章
傍晚, 天色缓缓暗了下去。落霞漫空,云翳浓稠。平日里, 薛策离开房间, 端着食物进来的时间又到了。戚斐有心弄清楚他的食物来源, 等薛策出门后, 就悄悄跟在了后面。她跃到了走廊的横梁上,比猫科动物更有弹性的肉垫,使得她的跳跃近乎于无声。
说起来, 这座行宫有个地方让戚斐挺费解的。今天上午, 她飞檐走壁, 几乎走遍了穹顶天花下的纵横交错的木梁。这些横梁上面, 并没有积着多少灰尘。从上面跳下来后, 她的肉垫也还是十分干净。
这就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了。明明一个仆人也没有,但是, 屋檐、把手、柱子、横梁这些地方,却干净得像是每天都有专门的人在擦拭。镶嵌在墙壁高处、不容易擦拭到的宝石, 也未见蒙尘。
厨房, 还有行宫深处,薛策用不到的那些空房间就另当别论了。反正, 只要是明面上的、能被薛策接触到的地方,都有刻意收拾过以保持光鲜洁净的痕迹。
跟踪着薛策, 戚斐来到了这座行宫的大门口前。古朴的大门两边, 竖立着雪白色的柱子与气势不凡的屋顶。薛策熟练地踮起脚尖, 在墙边的一个石头雕像上按了一下。随着“轰”的一声, 两扇门就徐徐打开了,露出了一道向下延伸的长台阶——绫茉姬的行宫,显然是位于一座高地上的。
戚斐:“高级自动门啊。”
系统:“……”
从薛策开门的动作来看,他每天吃的食物,果然都是外面的人送进来的。
怪不得厨房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过的样子了。
如今的天空还没完全暗下来,戚斐眯了眯眼,才留意到,这座行宫的外延竟然笼罩了一层暗淡的“膜”,淡淡的光纹在上面回旋流转,犹如天幕下的一张大纱帐,罩住了整座行宫和它的花园。
系统:“这是结界。”
戚斐恍然大悟。所以这座行宫的花园的围墙都修得不高。没有侍卫或者仆人夜间巡逻也没关系,因为绫茉姬本来就设置了拦截不速之客的防护网了。
不过,奇怪的是,她那天爬进花园避难的时候,可没有被结界挡在外面的感觉。莫非这道结界对她无效?
系统:“一般而言,人或者鬼怪都会被拦住。但你是不一样的。从存在意义上说,你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拥有打破惯例的金手指也不奇怪。”
这时候的戚斐,并没有体会到“创世神”这个词的更多深意,以为只是一个普通比喻,点了点头,心说还挺简单粗暴易懂的。
除了她之外,这层结界自然也不会拦薛策。
薛策视其为无物,一只小靴子跨过了门槛。撩起了衣摆,就坐在了门槛上,仿佛一个等待家长来接的幼儿园小朋友,小胳膊撑在膝盖上,托着腮,两条短短的小腿儿并在一起,乖乖地等着。裹着厚厚的衣裳,从后面看来,简直就是一团软糯糯的小肉球滚啊滚,滚到了门边,被门槛卡住了,可爱得不得了。
戚斐忍俊不禁,也蹲在了横梁上,陪着他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送饭的人却迟迟没出现。
薛策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最后的一缕斜阳光辉,将他孤零零的影子拖得很长。他往两只小手的手心呵了口暖气,小下巴搁在了膝盖上,从靴旁拔了一根草,轻轻地拨弄着地上的泥土。
这个时空,正值深秋近初冬的时节。夜露深重,风越发冷了。孩子搓了搓小手,将衣服再拉紧了一点儿,时不时眼巴巴地往山下看去。
怎么还没有人来?
戚斐有点儿坐不住了。穷兽的皮毛蓬松,保暖功能强大,吹吹风倒是没什么。她只是担心薛策这个小不点会着凉。
看小屁孩的样子,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等了。送饭的人,每天来的时间都是不确定的么?
唉,想想送来的几乎都是冷掉的饭菜,就足以证明对方态度的随便和敷衍了。
而薛策除了老实地等候,竟是没有别的方法。
逐渐,最后一缕夕阳的光辉也完全消失在了树林后。天色彻底黑了。戚斐终于听见了一阵不急不缓的上台阶的脚步声。
从这个位置,她可以看见,来者是一个身着白袍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隔着门递给了薛策,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拿到了吃的,薛策显然松了口气。
以前曾经有一两次,有人忘记给他送吃的了。他知道饿是什么滋味,肚子会整晚都咕咕叫。
他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