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逼得东淑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总算醒悟,原来方才不过是黄粱一梦。
还好,并不是分别的日子。
可是转念一想,却更加怅然了,此刻又比当初的分别时候好到哪里去?
又想到今日相见,以及想到萧宪的叮嘱,东淑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要翻身再睡过去,却忽然觉着有一丝冷风从帐子外侵了进来。
东淑抚了抚肩,以为是炭炉的火灭了,想要叫甘棠来拨一拨火,目光转动,却仿佛看到帐子外隐隐地有一道人影。
“甘棠?”东淑低低唤了声,“是我又说梦话惊醒了你吗?”
那人并不回答。
东淑撑着起身:“你添了炭就睡吧,别只管站着,小心着凉。”
那人仍是不声不响。
东淑才要躺下,忽然发现不对。
这影子显然比甘棠要高大很多呢,这、这分明不是个女孩儿!
“是、是谁?”东淑吓得窒息。
外面桌上是留着一盏灯的,但是账内账外光芒依旧昏暗。
她又没有胆量掀开帘子,只听见心开始狂跳。
心惊意乱间,竟隐隐觉着那人影越看越像是李衾,可是深更半夜,悄然潜入,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她声音轻颤的:“是……子宁吗?”
东淑鼓足勇气,终于抬手把帐帘掀开了。
第62章
就在帘子打开的刹那, 东淑忽然察觉到不对。
面前的这个人身量比李衾要纤薄些, 高一些,气质更是迥异。
她吃了一惊, 几乎惊呼出声的时候, 一只手探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
熟悉的声音近在耳畔,东淑顿时皱起了眉。
可是, 之前以为是李衾,心里还是很惊讶的,毕竟夤夜而至,悄悄默默的很不是李子宁的风格。
如今听见了这个声音——玩世不恭里带几分轻薄的笑意。
东淑无声一叹,丝毫也不觉着惊讶, 甚至有一点点“果然是他”般的、理所当然的想法。
原来这个人, 竟然正是镇远侯李持酒。
他身上还带着些许淡淡的酒气, 仿佛还夹杂着些许脂粉气, 顿时唤醒了东淑以前在侯府的记忆。
东淑心生厌恶,挣扎着抬手要去推李持酒。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李持酒却道:“那丫头睡得很沉,我才没动她,你若是吵醒了她, 少不得我弄晕她就是了。”
东淑闻言, 便停了下来。
李持酒见她不动了, 那手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人却自来熟的在床边挨着东淑坐了。
东淑心生抵触,忙向内挪了过去。
李持酒瞥了她一眼, 却并没有反应,只把有些乱的袍摆一抖,淡淡地问:“子宁是哪个,奸夫吗?”
他居然听见了,东淑的背上掠过一道寒气。
可又一想,反正现在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倒也不必过于忧虑。
当下便不回答,只淡淡道:“侯爷,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半夜三更的闯入民宅,既不合理也不合法,你难道不知道?”
“别跟我说这些冷冰冰的,不爱听,”李持酒笑的若无其事:“想见你就来见了,还得找谁准了不成?哪那么多破规矩。”
东淑冷冷淡淡道:“我同侯爷毫无关系了,岂是说见就见的?”
“好啊,”李持酒道:“你跟我没关系,那你倒是告诉我,你跟萧大人又是什么关系?竟住在他这里?”
东淑道:“萧大人见我无依无靠,借宅子给我住着罢了。”
李持酒道:“你说的萧大人跟什么古道热肠的人似的,我可知道,他是有名的清高孤傲难相处,怎么就对你这么不同呢?”
东淑想起萧宪形容李持酒在路上遇见他时候的情形,嘴角一动,忍不住道:“萧大人知道你背地里这样嚼舌他吗?”
李持酒笑道:“当然不知道,当着他的面儿,我不知多殷勤呢。”
东淑本是要嘲讽他,没想到他自个儿坦坦荡荡的承认了,当下诧异道:“你……你为何对萧大人这样殷勤?”
“当然是因为……”李持酒盯着她,却又一笑道:“他可是吏部尚书,拿捏着我的前程呢,我当然要多讨好些。”
东淑不是很信这话,因为镇远侯从不是个看重“前程”的性子,除非那猴子也喜欢穿官服了。
李持酒见她眼中透出疑虑,便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刚刚叫我‘子宁’,是怎么回事?”
他的态度倒是有些漫不经心的,看这个反应以及刚才的那句问话,竟好像并不知道李衾的字就是“子宁”。
东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不答?”李持酒歪头打量着她,笑问:“难不成……真的是奸夫吗?”
东淑才皱眉道:“不过是我做梦才醒,糊里糊涂的不知说了什么罢了,侯爷且收敛些,别凭空乱说。”
李持酒却流露思忖之色:“是我乱说?我却忽然想起来,当初你在侯府,病里昏睡的时候也叫过这个名字,当时那丫头还说你是叫明值,那会儿我就觉着不对了,原来是‘子宁’,这个子宁到底是何方神圣?叫你一直念念不忘?”
东淑本来不觉着怎么样,可是镇远侯连连问起来,她心里忽然一动。
李衾毕竟是调李持酒进京之人,就算镇远侯再怎么目空一切不拘小节,李衾的字是“子宁”,他总不会真的一无所知吧。
如果他真的知道,可又为何装作不知总是追问呢?
或者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一时想不到就是李尚书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终于东淑慢慢道:“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许是叫别人也未可知,侯爷何必又提。而且你本不该来这里的,唐突而来,又说这些无稽之谈,是什么意思?侯爷还是快走吧,趁着无事发生。”
李持酒笑道:“什么无事发生,你还要发生什么事儿?若你是想叫别人来捉了我,那可是做梦,别看萧大人放了好些人在这宅子里,要拦着我也是不能的。”
东淑当然也不想张扬起来,自己好不容易和离了,若是再传出去,岂不是又节外生枝?想必李持酒也吃定了她不会闹出去,何况他又艺高人胆大,并不把那些侍卫、奴仆等放在眼里,所以这样有恃无恐。
东淑道:“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持酒道:“我已经说了啊。”
东淑不解。
李持酒微笑道:“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东淑本正凝神听他回答,蓦地听了这句,脸上顿时涨热:“侯爷,请你自重些!”
李持酒道:“你还真翻脸无情了吗?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可不止是做了一日夫妻,你这么快就把我扔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