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果然都安静下来,又不甘心就此离开,退开了一步,都在静观其变,看哪个不要命的还敢上前。
旁边快速停下了一辆车,焕嫒打开车窗,急着嚷道,“快上车——”
林君筱还没反应过来,林康成拉着她就钻进了车里。待到那帮记者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关上。
林君筱顺利脱身。
她感到疲累,头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林康成不放心的问她,“没事吧,是不是动了胎气,要不要去医院?”
“爸我没事。”林君筱勉强睁开眼笑了笑。
不是动了胎气,是动了心气,从来只知道雪中送炭,原来落井下石才是人心的本来面目。
“其实也怨不得那些记者,谁让你们家安席尘关注度这么高呢?”焕嫒说了句公道话。
林康成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在的狗仔这么疯狂,早知道就不让他去了。”
他开始自责,当初让安席尘出山时,怎么没考虑到这层关系,弄得他们现在像过街老鼠一样,都不敢出门了。而且林君筱怀着孕,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入谣言一直无法消停,她更是雪上加霜。
林康成看了眼她的脸色,略略犹豫,要不然还是中止计划吧?他实在不想看到女儿这副样子。但于国家于人民,他可是在五星红旗下发过誓的,这么自私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焕嫒,送我去公司吧。”林君筱深吸了口气,又扬起一丝虚弱的斗志。
“你疯了,你这个样子还要去公司?”
“我不答应,你给我回家好好休歇。”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爸,我现在没有事情做更容易胡思乱想,而且巅峰会马上就要到了,我还要准备发言稿。”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她就必须要去面对。
她相信安席尘,相信他可以完成任务,不管多久,她都会等他回来。她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这样颓然下去。她还要生活,还要工作。
这才是个开始,她如果连第一关都过不去,她要如何等他回来。
焕嫒撇了撇唇,听见林康成在一声声叹气,“以前我挺羡慕你的,现在一点都不羡慕,安席尘那样的男人,真不能随随便便嫁。”
“我女婿怎么了?他是这天底下最正直无畏的男人,我女儿嫁的一点都没错。”林康成不爱听这话了,跟焕嫒又吼了一顿。
焕嫒吐了吐舌头,“当我没说。”调头去了林君筱的公司。
***
有点事情做,心情果然好的很多,只是这部里所有人,包括大金跟她关系很铁的老人,都不敢开口问她什么。林君筱还是照例追考核。
她挺着肚子,有时坐累了,就会站起来活动一下,拨弄手机时,竟发现没有一张安席尘的照片——
他们居然没有合过影。
她不爱拍照,安席尘比她更不爱拍照。
实在想的发狂时,她拨了安席尘的表哥姜凡的电话——对于这件事安席尘该交待的人都交待了,特别是东方欲晓和姜凡。
电话一接通,她就坦言想要安席尘的照片。林君筱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两人又是合法夫妻,这事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反倒是姜凡,知道她有七个多月的身孕,先问了问她要不要过来一起住,不过想过林君筱也不愿意,只是客套了一句。怎么说也是表弟妹,阿姨和姨夫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早就从美国飞了回来。
林君筱声音有些暗讳沙哑,但很客气的道了谢,她的父母已经过来这边,生活起居实在用不着操心。
唯独剩下无边无尽的想念。
“我就是想他了……”对着办公室窗外的那片浩瀚的晴空,蓝得像心底的那汪湖水,涟涟缓缓。
她刻意压抑,不想激起过大的波纹,否则她怕自己真的会如那波纹一样,无法自控。
姜凡找了一张安席尘上大学时的毕业照,他手里也只有这一张安席尘的照片。
林君筱在打开手机的一刹那,还是哭了出来。
但很快,她擦干了泪水,因为太过激动对胎儿不好。
快到下班的时候,有一通陌生的来电——林君筱虽然不善言辞,但对于客户的信息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尤其是她接触过的客户。
所以这通电话,她敢保证不是客户打来的,因为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不然就是她这两天真的脑子秀逗了。
电话里是一个男声,林君筱所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声音——
这通电话,反而让她所有的压抑的愤怒情绪都激荡了出来,“孔司程,你究竟想干什么?”
孔司程的语气悠然,还伴着零零星星的淡笑,“小君,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是我在中国唯一想念的人。”
虽然有些慵懒,但语气中略微的紧张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林君筱果然断的拒绝。
“你不想安席尘有事吧?”□□裸的要挟,“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放心,我对已婚的女人没兴趣。”
林君筱紧握的双手手指已然泛白,她是多么想冲进电话里扇他一个耳光。她后悔,当年为什么要帮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
但林君筱现在所剩的就只有冷静,这也是安席尘临走时反复交待她的。
要保持一颗冷静冷持的心。
她知道安席尘根本就没有事,不过是国安局的一个障眼法,这也正说明孔司程并没有怀疑。
既然如此,她无须与他周旋,累心累神。
“我更相信清者自清。”她齿冷道。
电话那头半晌没有声音,孔司程应该是在考虑下一步如何游说,要不然就是如何要挟。
在林君筱看来,他现在所能用到的,不过就是这两种方法。
“你应该知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坐冤狱的还少吗?”他好像轻啜了口红酒,喉着滚出爽辣的舒服。
林君筱完全放松下来,跟这样的男人过招,她半点不能气死自己,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气死他。
“无所谓,就算他坐牢我也会等他,因为我爱他逾过我的生命。孔司程,你应该觉得自己很可悲才对,这世上有人真心爱你吗?而你,又真心爱过一个人吗?”
孔司程鼻息中滚滚的烫气,甚至从手机的另一端就可以感受到他在生气。
林君筱这叫一个痛快,从来清心寡欲的一个人,现在竟为了气到别人而愉快,这当真不像她。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罪恶的种子让她感到快乐。
“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现在要回家睡觉了,你知道的,孕妇要多休息。当然,可能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她唇边是胜利的笑容,在断切电话前,还朝着话筒哼笑了两声。
林君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