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让他们趋炎附势,做小伏低,配合你演一场□□无缝的戏,他们绝对演得比你还真,可你要让他们真心相待,却是天方夜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之事既然已经发生,就不可能完全销声匿迹,与其让人背后编排,倒不如堂堂正正把话说个明白。
她不在意谢家的声誉,她在意的只是妹妹。
梁嘉善凝眸望向她,碧水青衣,人淡如菊,她之风采,远不可及。
他莞尔一笑,又隐约察觉她今日之举,并不简单。一个失去父亲庇佑的世家女子,被族长逼得当众低头,他们眼睁睁看着尚且如此,背地里还不知被怎么欺负?首先从同理心上,她就已经赢了。
其次,这件事看似是因为谢晚而被迫作出的退让,实则更像是利用谢晚之事,作为契机达成目的。
谢融一支代表着谢家百年基业至今最高的荣华与最富有的实力,而旁支众多的云中谢家,只不过是夕阳下一群苟延残喘的老狗,凭借着谢融一支的繁盛才能维系至今。她自请与云中谢家划清界限,看似被迫失利,实际占尽好处。
从今往后,不必再看这些老头的眼色行事,不必再被他们拖累,也不必再考虑他们的得失,更重要的是她可以走出去,走出这座百年围城。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当真意味深长。梁嘉善这才上前来,满目溺爱不言而喻,当着众人的面为谢意拂了拂耳边的发丝,低声说:“走吧。”
曹参军才要开口,就被他的眼神打断。
“曹参军,在前面带路吧。”他不轻不重的口吻里是权贵无形。
参军忙低下头,唯唯诺诺应好,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红子坊,最后停在一家名曰菡萏阁的花楼前。
菡萏阁临河而立,对面就是撷芳斋。谢意忽而想起,在撷芳斋与徐穹初次见面的那一晚,袁二曾与一众风流学子在窗下穿石桥而过,经坊间灯火,与晚晚夹道相逢。
当时以为的擦肩而过,最后变成了默默跟守,若无塞外一役,此时他们应当已经成亲了吧?
谢意微微闭目,声音平静道:“进去吧。”
眼下还未天黑,菡萏阁尚未营业,老鸨见一行官兵闯进来,吓得花容失色,连声道:“官爷这是何意?奴家只是小本经营,你这样会吓跑我客人的。”
“别废话,方才是否有位小姐来了这里?”
“官爷说笑了,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小姐,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啊?”
老鸨还要打马虎眼,被曹参军一巴掌甩到舞台上,厉声呵斥:“那是太傅府的二小姐,你这老虔婆再敢遮遮掩掩,小心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老鸨一听顿时慌了,就在此时香雪唤了一声:“是二小姐。”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谢晚穿着一身七彩霓裳舞衣,正赤脚走上二楼的水台。
水台斜出阁楼,架设在湖面之上,一到夜晚灯火通明,左右两岸皆可观赏,就连湖对面的撷芳斋也可隐约看到这里女子曼妙的舞姿。
老鸨哭着说:“官爷,我是真不知道她是谁,她给了我一笔银子,说今晚想借我的水台跳一支舞,我见她生得美貌一时没忍住动了歪念,这、这才……”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脚踹翻,曹参军咬牙切齿道:“良家女子,怎容你一时贪心?”
见谢意一行已经直奔水台而去,曹参军连忙跟上。打眼一瞧,水台临湖悬空,往下有四五米高,想要在底下实施保护困难重重。
曹参军忍不住拽住正要上楼的梁嘉善:“梁公子,水台危险,您要是有个好歹,小人担当不起啊。”
梁嘉善举目望去,谢意已经奔至水台。为了尽可能达到艳惊四座的效果,水台四周没有设置围栏,从一开始这老鸨就是拿姑娘们的命在博眼球。
他的目光跃过曹参军,落在抖若筛糠的老鸨身上。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梁嘉善收回视线,“还有你,是冒犯,是怠慢,都且在此将功折罪吧。”
曹参军冷汗涔涔,忙不迭地应是。
等他在底下四周布置好官兵上得水台时,谢意正在同谢晚说话。那女子生的一张芙蓉面,柳眉纤细,眼眸圆亮,原本应该光彩照人,却不知为何如今黯淡无光。
谢意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晚晚,快回来我这里。”
谢晚摇头,又往后退一步。
“阿姐,你别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跳一舞吧。二哥过去总说我没个女孩家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我知道他要娶我没少遭人白眼,也没少被人取笑,但我不想让他丢脸,总要有一样我是可以做得好的,对吗?”
她说到后面不禁哽咽起来,“可他看不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跳给他看,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晚晚。”
“阿姐,求你,不要阻拦我。”
谢意端详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心意已决。人近水台边缘,再往后就要掉落湖中,眼下两岸围了不少人群,都在窃窃私语。
她心念一定,先是往回走了几步,劝谢晚先回水台中央,又做出妥协的姿态。
“阿姐不拦你,你要跳就跳,你想哭也可以哭,阿姐都陪着你,但你要注意安全。”她立在风中,脊背挺直,“不管是怎样的后果,阿姐都陪你一起承受。”
谢晚呜咽着哭了起来。
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谢意强势,她宁死不屈,可谢意妥协,她心中自百转千回,柔弱不堪。原本就是从小在阿姐庇护下长大的女孩,见她如风如雨般温柔呵护着她,连日来压抑在胸间的委屈与痛苦都在这一刻涌了出来。
“阿姐,对、对不起,晚晚又让你丢人了吧?”
“傻丫头,我怎会嫌你丢人?阿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告诉阿姐,为何要到这里来跳舞给袁今看?”
袁今虽是武将出身,但为人正派,对晚晚更是比她还要宠爱万分,怎会舍得让她到这种勾栏瓦舍?谢意笃定必是有人设计,今晚在此若不能将此人当场揪出,晚晚的声誉才会真的一落千丈。
谢晚一向听她的话,她循循善诱,她便全都交代了出来。
“他出关时曾答应我每日都会给我写信,可一连月余一封书信也没有传回,我原先伤心没有想起这事,午后突然想起,就忍不住去了袁家,门房的小厮告诉我如今家里大小事务都由袁少夫人打理,不巧少夫人外出置办丧葬物品,我打听到去向,又连忙赶至撷芳斋。”
她说到这里,目光跃过湖心,眺望至对岸。那里酒肆商铺林立,灯火已经阑珊,她知道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看着她。
可接下来的话,不管谢意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再说了。
谢意猜想必是与袁家有关,而她又不肯透露,正两厢僵持之际,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