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逊差点和对方球队的球迷打起来。

这种日子过久了，波澜不惊。亨瑞喜欢波澜不惊，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只除了节日。

节日是让人纠结的，他的家散了，所以节日他得考虑去哪儿过。节日的时候他不太可能和前妻过，但是儿子的生日他得有所表示。罗科去西海岸读大学了，他最终没有学艺术，而是念了商学院。姗迪搬回了纽约，亨瑞去过她家一次，只到门口，他把给罗科的生日礼物交到姗迪手里，打了个招呼就走。他最终没有见到儿子的面，距离上一次看见罗科，已经很久了。

他还有叔叔婶婶，堂兄和其他一些亲人，但是节日和他们过的话，文森特就得一个人在家。

其实文森特也可以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过，只是在亨瑞大半夜杀去他的男同学家里，发现三个男生穿着睡衣躺在一张床上以后，文森特就此只能一个人在家过节日。

那天亨瑞跟他吵得翻天覆地的，把家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只除了没对文森特动手。

总之，几个节日之后，他们开始两个人一起过节，虽然冷清，这也是一个超迷你的小家，两个家庭成员。

有一天亨瑞下班回家带回来一条小奶狗，路上捡来的。

文森特挺喜欢这只狗，开始精心饲养，仿佛养儿子似的，不出几个月，小奶狗长成一只硕大的愚蠢的丑陋的狗，亨瑞觉得要是纯种的就好了，可惜是个串串。捡来的狗嘛，哪有能捡到纯种的呢？亨瑞很想捏死这只狗，可悲的是他已经跟这只狗产生了感情，所以再丑也只能捏着自己的鼻子继续养下去。

至此以后，他们可以一家三口过节了。

圣诞节，亨瑞照例到叔叔家走一趟，这次饭也没吃，放下礼物就走，文森特就在车子上等他。他人还没有走到台阶下，礼物就从屋里丢出来，咕噜噜滚到街上。

亨瑞不打算捡，发动了汽车，是文森特噔噔噔跑过去，把礼物捡了回来，他们路过教堂，看到一个流浪汉，把礼物给了人家。

回到家里，暖气开得很足，亨瑞点起了壁炉里的炭火，狗挪过来，蹲到文森特脚下。

“你不给你父亲打个电话吗？”

“每年都打，他不想理我，我今年不想打了。”

亨瑞拿出他的电话，替他拨号。

“爸爸，祝你圣诞快乐。”文森特说完这句，也不想听到他爸爸说一些伤人的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

“好了，现在轮到你给罗科打电话了。”

亨瑞无奈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号码，“忙音，我想他已经把我拖入黑名单。”

“用我的电话打。”

“这样不好吧……”

“我跟他说话吧，你别说了，你在旁边听着。”于是文森特拨了电话，罗科还真的接了。

“最近还好吗？你爸爸知道你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过他想和你说一声圣诞快乐，他一直爱你。”

电话开的是免提键，罗科很平静地回了一句，“你告诉他，我唯一想听到的就是他的死讯。”

文森特也火了，“你怎么油盐不进的？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爸爸为了把你掰直，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一点儿也不感动吗？你在十六岁的时候初恋失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哪个人初恋失败跟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我他妈的要跟你这样当初我就跳楼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

罗科挂掉了电话。

文森特还是有点气不过，但是亨瑞看着他，已经在闷闷地笑。

“你笑什么？”

亨瑞本来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现在笑得滚倒了，“我第一次听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活像个后妈。”

文森特懒得和他争辩，“是后爹，谢谢。”

两人一狗在壁炉前搂在一起过平安夜。

“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儿冷清……”文森特鼻子发酸。

“你别在这个时候哭啊，我会跟着你哭出来的，圣诞节我们两个人要因为感觉到被世界抛弃然后抱头痛哭吗？”

“我们去床上吧，你让我试一回，我想那样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好一点的。”

亨瑞一把推开了他。

天凉了，让波斯特鲁破产吧

文森特在画室里正画画，有人按了门铃，他本来不想应的，可是来人非常锲而不舍。

他走到门厅里看了看视频对讲机，只见屏幕那头站着一个陌生人，“是文森特.麦克米伦先生吗？”

“有什么事？”

“有你的礼物，请签收一下。”

“礼物？什么礼物？”

“是一束­‍­​​百‍‎合‍­‌‎花，先生。”

文森特一头雾水，如果亨瑞要给他买花，下班的时候他自然会带回来，那么送花的是谁？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他下楼穿过院子去开门，在看到眼前一大束­‍­​​百‍‎合‍­‌‎的同时，还看到另一个人，当他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简直整个人都呆住了。

詹姆斯.麦克米伦向他张开了双臂，文森特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爸爸……”他哽咽着叫了一声。

詹姆斯推开他一点点，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儿子的长发，“好孩子，让爸爸看看你。”

几分钟后，文森特把父亲迎进屋里。

詹姆斯环顾四周，口气似乎有些心虚，“看来你过得不错。”

“马马虎虎，还行。”

“你还恨我吗？”

文森特撒娇地搂着父亲，“爸爸，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我这么狠心，把你赶出了家门。”

“你没有赶走我，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是我的错。”

詹姆斯扭过头去，他灰蓝色的眼珠上蒙着水雾，“对不起……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每天过着怎样的日子。”

“我知道的，那段时间我很难过，但我知道你一定比我更难过，因为你爱我。”文森特自己先哭了起来。

“不，你不知道。每个圣诞节当你打电话来，我对你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会连着几个星期睡不好，我的头发全白了。”

“ 我看见了，爸爸。”文森特更加心疼了。

“你小的时候身体不好，一感冒的时候就容易爆发气管炎甚至肺炎，那时候我陪在你身边，听着你艰难喘气的声音，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后来你长大了，这么高，这么英俊，你不知道我多欣慰。”

“我让你失望了，爸爸。”

“不，你不懂，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我以你为豪。”

文森特抬起泪眼，有点不明白他的话。

詹姆斯继续说下去，“有件事，我从来没和你提过，在这个家里，也没人敢提。那就是我不光有一个幼年早夭的哥哥，你也有。是的，我还有一个大儿子，他叫丹尼，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