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手中一攥上缰绳,记忆扑来,手艺依旧娴熟。
连路线都记得,着急忙慌,赶天亮前把马车赶到山里,找到山洞。山洞也是先前探好的,用石头挡住出口,免得被别人发现占用。
把老爷和马车都藏进山洞,陆言趁着熹微晨光,先是清理车轨和马蹄的痕迹,直到天色大亮小路上开始有人,他才躲回山洞,重新挡住洞口,以光线判断黎明与黑夜。
陆言知道这事是冲着自己和老爷来的,敌人既然暗中操纵江止戈下手,就说明敌人可能既没杀人的实力也没杀人的势力,只要还追着自己和老爷,江止戈就没有事。当然这不是万全的,意外随时可能发生,陆言不是不担心。
这日晌午,这段日子以来始终昏迷的老爷终于清醒了:“小陆,这是哪?”
陆言拿出水壶喂他喝:“城外的山里,之前找到的一个山洞,暂时能安生。老爷,我们被发现了,有人追过来……城门口贴了我的通缉令,我想是老二。”
“六扇门已经撤销了通缉令。小陆小江,你们自由了。”老爷咂着水呢喃,头在疼,往事历历在目,他其实不愿意想起来。
陆言不知道老爷是不是真的清醒了,小江多年前就没了,剩下的只有小陆。
老爷终于咽下水,喉咙疼痛却不声张,明白刚才又说了胡话,这几年来靠着陆言他才苟延残喘,若不是自己连累,凭陆言的身手只怕他早已闻名江湖,那是每一个习武之人应得的尊重。
陆言给老爷顺了顺背,这个安抚性的动作,每每都能让他舒坦许多。
老爷环顾一周,没见到江小歌,深知陆言是个周到的人,定然已经替她安排好,但还是忍不住过问一句:“小歌呢?她无碍?就怕连累到她,别送她回家,顺藤摸瓜就找到了那是害了她,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陆言怕老爷受到刺激,不敢实话实说,毕竟江未殊的死一直是老爷的心头刺,只得说:“我把他赶走了,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爷推开水壶:“你没有替她安排好藏身处?”
“没有。”陆言干脆利落地承认。
“所以你就把她赶走了?她一个姑娘,能去哪里?”老爷怒道,怒火攻心,旋即又糊涂了,只记得清醒时的最后片段,“她去了哪里?你媳妇走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能去哪里?
江止戈在最后的亲人去世后变卖家产只身前来报仇,这个仇无论报得了报不了,他都无家可归,而今以为大仇得报,是不是能好好的生活下去还未可知。陆言赶他,可心也从未如此痛过。
老爷迷糊中念叨着:“把媳妇惹生气了?招媳妇讨厌了?她肯定回娘家了,媳妇越早哄越好,不想想着横竖都是你的人,一辈子都跑不了,老爷是过来人,这些都是过来话。”
男的怎样,姑娘又怎样,是他的人,一辈子都是他的人。陆言站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江止戈无家可归,无路可去!而他把他大哥的儿子赶走了!
老爷打量他的儿子,当年纤细树秧而今绿荫环抱能遮风挡雨,欣慰道:“去追媳妇回来?”
“天黑前一定把儿媳妇给您追回来。”陆言道。
这山洞六年间都没人发现,足够安全,而他无论找得到找不到都会在天黑前回来,带着老爷就着夜色继续赶路,然后翌日天亮后再回来继续找。有情有义,一个有缘,另一个也会有份。
第十五章 故事
都说等闲时光阴易逝,需知于陆言而言全然相反,马上就要天黑,陆言没能找到江止戈。他不敢在县城里明目张胆地寻找,城门口还贴着他的通缉令。
江止戈无处可去,在宅邸附近转悠,想着被瞧见再赶他时再走。他瞎转悠,漫无目的,竟然看见陆言的背影,第一眼还不敢相信,看了第二眼时忽觉再被赶就真的走了,转身便跑。终于不用穿大裙子之后,他换上垫在胸前的薄裤,灵活的很,上身还是那件短衫露出松垮的下摆。
陆言之前严守男女之防,因而格外留意江止戈的脚步声,或重或浅或急或缓,他都能分辨出来。陆言城内城外跑了一圈,没想到最后却发现他其实就躲在宅邸附近,没有走远。是躲在这里看他们的下场,还是放不下心,不得而知。
江止戈虽然是灵活的少年郎,终究抵不过轻功卓越的陆言。陆言不顾江止戈奋力挣扎,把他扛在肩头。江止戈抓挠不止,当真心狠手辣,嗓子里的话宁愿憋着也不喊出来。陆言听出来他喉咙里莫大的委屈,一时百感交集,心从未这般痛过。
挣扎声惊扰到了多管闲事之人,陆言如被挑衅的雄狮,狠瞪过去:“这是我媳妇。”
江止戈终于喊出声,像是积怨已久:“谁是你媳妇!”
陆言担心江止戈吵闹不便带人走,便把他放下来,捏着他的双臂免得脸上被抓出花,警告道:“跟我走,以后都跟着我。”
“不!”江止戈真是惜字如金,性子决绝,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陆言不信他没情份,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当即便不顾他的挣扎,拽着他的一只胳膊朝前走,他的胳膊是冰冷的,自己的掌心却是炽热的。
陆言意识到江止戈是穿得太少,自家媳妇被看光了,便脱了外袍:“穿上。”
江止戈哪里肯轻易就范,瞪着他,像是在气什么。
气什么?气自己把他赶走了,还说那么绝情的话。陆言道不出心中柔情,不由分辨,拽起他的胳膊往袖子里塞。和自己一比,那胳膊小小细细,滑溜溜的一对。穿衣的动作看起来也像脱衣,又惹来行人驻足围观。
这行为可谓当街调戏,陆言也害臊,只得低头哄着:“你跟我走,路上我与你说个秘密。听完之后,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我保证不强迫你,如何?”
秘密总是能招惹少年人,江止戈告诉自己听完再跑,顺着台阶下了,面上自然就任他摆布了:“什么秘密?”
“这里人多眼杂,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说。”陆言眼见得逞,倒也不诓骗,给他穿好衣服还仔细整理了一番。而陆言脱了外袍则露出内里束手的短打装扮,像个吃苦耐劳的昆仑奴,奉命捉主人家不听话的小儿子回家。
江止戈听故事如做学问,摇头晃脑,还会提问。
陆言便说边笑:“从前江湖上有三个人结拜兄弟,占了一座山头为王,老大姓江,老二是个书生,老三最小,当时才十六岁,姓陆。”
江止戈似嗔似怒,没好气道:“你干嘛编排我爹,我爹是好人是英雄,行侠仗义铲恶锄奸!”
陆言又笑了笑,并不理会,庆幸他的姑娘是个少年郎。
后来老爷调任太守,只调了十个兵使计攻下山头,一番教化让老大老三佩服,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