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眼——现在睁得这样大,里头颤动的光支离破碎,像装着碎玻璃。酒精棉在胸前那一撇淡淡晕开的粉色上打圈,颤栗从尾端输送到他的手腕上。
“陈医生。”
冰冷的口吻,丢下再度开口的寥寥数字,“好好看着。”
陈屿应声低下头,那人的名字再次从嗓子里颤巍巍地飘出来,“傅云河,别这样,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猛地停住了。
穿刺针的尖头抵在被捏到挺立的乳头上。
这一切都是这样要命的熟悉:酒精,钳子,针头,手套,木垫片,所以他知道,下一样就是血。
33蜉蝣撼树
傅云河笃定他不会动。
陈医生,好嘲讽的三个字:他知道怎样让穿刺的破口好得利索,怎样减轻疼痛,怎样强迫肌肉放松。
先是左胸,再是右胸。
陈屿睁着眼睛。
他看着那双手拿起镊子,夹起酒精棉球,擦拭完又把它们放在铁盘上,叮当一声,圆口钳死死固定住胸前的软肉,力度比乳夹要狠上百倍,最后是那根穿刺针——针头是斜切的,像毒蛇的牙,对准、捅穿,手法熟练果断,不逊色于有数年手术经验的医生。
皮肉的凹陷、充血、压迫、穿透都在一瞬间,但陈屿看得那样清楚,那样仔细,仿佛眼皮子下头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可惜他没能忍到最后。
第二次对准,冰凉的金属抵住乳头底端。上一次肢体体验已经被大脑拷贝完整,此时正在疯狂复制运行,他大脑一片空白,神经带动着身体完成了一次极端恐惧下的无意识抽搐。等抖完了,疼痛才开始发狂地滋生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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