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穿上的时候总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踩到衣服。苏笙第二天见到他穿这身衣出来吃饭时,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老实说,这还是银时这些天来第一次看见他皱眉——说,“银时,不适合自己的衣服就不要穿了。”他斟酌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要为了迎合别人而委屈自己,人生就那么长,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这样的刻意讨好,有时候反而会引起那些真名士的反感。”是故银时今天只穿了很常见的布衣。
银时也曾问过苏笙,为何他两次不中,还要继续参加考试。
苏笙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实不相瞒,我觉得这才是最适合我做的事,也是我最想做的事。”他的目光落向不知名的远方,“我能一眼看穿现行所有制度的弊端,能提出更完善的法制,也能统率众人,但离我踏进仕途却总是差了那么点运气。”他长叹一声,故作轻松地笑道,“也许是老天不想让我趟这趟浑水吧。”
苏笙不经意间看到了人群之外的神威和银时,招手让他们过来,银时刚想走过去,就被某个眼熟得不行的人拦住了。
“哟!这不是前不久那个自称‘白夜叉’的小白脸吗?怎么?你是今天来参加考试的?我记得你是叫银时是吧?”正是前些天调戏神威不成、还被银时吓破了胆的尚书之子。
人家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旁边的神威,但是目前找回面子更重要,美人就被暂时抛之脑后了。
神威见到此人,立刻危险地眯起了眼,掩藏起了眼里的不快,因为顾及到自己坐镇三重天时不时开一下乾坤镜巡视一下人间的老友,才没直接动手,而是静观其变。
至于银时,他的视野里刚晃过那片熟悉的衣角时,就知道糟糕了。但这么多人看着,又有美人在侧,银时只好面无表情地回视,一脸“你谁啊”。
苏笙察觉到这边的骚乱,推开众人,来到银时这边,拱手笑道,“这位兄台,你为何要拦着我的朋友进考场?可是和他有什么误会?”
“呵,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位公子哥儿上下打量着苏笙,看得出他虽出生富贵,却没什么地位,故而口出狂言。
苏笙含笑道,“今天是考试的第一天,兄台若非要在考场前惹事,那我可要叫人来赶你出去了。”
“你!”虽然他是吏部尚书之子,然而这春闱却是皇帝亲自下令主持的,主考官可以将任何妨碍考场纪律的人撵出去,所以他不敢将事闹得太大。他泄愤般一把揪上了苏笙的衣领,看到苏笙那笑意不变的一张俊脸,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却不小心看到了对方怀里一条丝绦。他将那玩意儿抽了出来,随后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质问道,“宸王*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之前一直低声交谈围观的所有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苏笙似乎也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眯眯地道,“我与宸王殿下交好,难道还要跟你报告不成?正巧,我这次入京,尚未拜会殿下,这便去问问他,扰乱考场纪律,出言威胁考生,该判什么罪!”
那个软蛋吓得立马跪了下来,双手将玉佩捧过头顶,颤声道,“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冲撞了公子,还、还望公子、不要在殿下面前提及此事。”
苏笙慢慢伸出手来,一把扣住玉佩,收回怀里,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低垂着眼,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殿下公务繁忙,我自不会用这种事去打扰他的。但是,”他满意地看着原本如蒙大赦松懈下来的人又绷紧了身子,吊了他一会儿,才接着道,“别再蔑视律法。”
这句话看似轻飘飘的,但却吓得对方脸上血色顿失。世人皆知,当朝宸王,在新帝初登基、地位不稳时,曾任摄政王,把持朝政不说,还统领军队和大理寺。不论皇亲国戚、王公贵族,还是当朝重臣,只要触犯法律条文中的任意一条,必严加处置。有比宸王长了一辈的一个王爷,偏不信邪,以身试法,结果被押入大牢,抄家灭门。
彼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谨言慎行,比起毛都没长齐的皇帝,大家更看宸王的脸色,一个朝会弄得跟三堂会审一样。好在皇帝一天天成熟了,宸王也就从摄政王上退了下来。军队和大理寺现虽不归他统领,但里面的要职人员有不少是他提拔上来的。虽他不在朝中,但影响力丝毫不减。是故那位尚书之子生怕自己触犯法律,被送到森严的大理寺。
苏笙看收到效果了,凝眉冷声道,“还不快滚!”一伙人得令,灰溜溜地跑了。
苏笙直到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才松了一口气。沉寂良久的众人纷纷围上来,其中一个看苏笙面色温和,大着胆子问了个众人都关心的问题,“苏兄,敢问,你是如何认识宸王殿下的啊?”苏笙又拿出怀里的玉佩,仔细赏玩一番,才道,“我也不知那人是宸王。只是当时天下大雨,我见他在檐下避雨,送了他一把伞,他便将这玉佩给了我,说以后来京拿着玉佩找他要伞。一把伞而已,不值几个钱,我也没放在心上。但他却硬将玉佩塞到我手里,夺了我的伞就走入滂沱大雨中,消失了。”
众人一时唏嘘不已。谁也没有看到神威眯起眼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正此时,主考官走了出来,宣布可以入场。
众人如梦惊醒,一个接一个地进了考场。银时刚要迈步,忽然想起神威,回头问他,“我要进去考试了,这段时间你去哪?”神威眨了眨眼,似有点迷惑,“考试要很久?”
“啊,”银时挠了挠头,“看情况吧,我会尽快地,顶多要个一两天。”神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银时也搞不懂神威是什么意思,考官在催人,他只好匆匆入场了。
银时傍晚的时候就交卷出来了,他是想再多写一点的,然而实在没什么好写的了,想到门外可能还有个等着自己的神威,他就狂抓头,然后大笔一挥,写上几句歌功颂德的话,就交卷了。他交得算早的,大多数人还刚刚拟了个开头。但银时却不是最早的,他刚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神威和苏笙。
苏笙低头对神威说,“看吧,我说了,他肯定今天就能出来。”神威没理他,满心满眼地看着银时。
银时揉着肚子走过来,“苏兄你出来得真早。话说我饿了,我们去哪里吃一顿呢?”
苏笙笑道,“那我就带你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搓一顿,好好犒劳犒劳。”
这边厢,主考官闲的无事,就把刚收到的两张卷子拿来看了看。其中一张字迹如铁画银钩,主考官认真地来回看了两三遍,拍案惊道,“这真是旷世奇文啊!如此洞察世事,针砭时弊,真乃一字一珠,我竟来回看了三遍才粗粗读懂。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