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懵了:“孩子?你说的这个孩子就是乔晖吗?”
沈流飞说:“因为苍南案中,犯人孔祥平的家中曾被查出一些女性用品与婴幼儿用品,我们一直以为苏曼声就是乔晖精神上的那个‘母亲’,从他们的年纪推测他们相识于彼此幼年,随后一直与苏曼声的另一人格通信保持联络。然而孔祥平一直未婚,孩子可能是他偷来的,捡来的,也可能是他与某个被他绑架于地下室的女孩生育的。而那个人就是除苏曼声外苍南案中的第二个幸存者,也是今天这整起连环杀人案件的主导者。”
陶龙跃惊道:“难道那个人就是小群吗?”不是不肯信,而是实在听来天方夜谭。这个看上去天真稚嫩的女孩子,见谁都怯生生的,唯独对他依赖又亲近,谁能想到竟已是一个年近四旬的恶毒妇人。
谢岚山继续说下去:“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时隔二十多年,凶手才开始模仿当年旧案的手段杀人。因为乔晖刚从他的城市来汉海读医大研一,跟着儿子一起来的小群很可能某天在街上看见了苏曼声。”
陶龙跃还是无法理解:“那她为什么对曼声有这么畸形的恨意,要设计这样恐怖精密的手段来逼她自杀?当年的小嫚应该跟她一样也是受害者吧?”
谢岚山现学现卖:“无非是愿他人不幸的恶毒心,愿自己快乐的自私心,我有个猜测,小群可能有斯德哥尔摩情结,她真的爱上了孔祥平,所以对造成孔祥平死亡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苏曼声满怀恨意。”
倒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陶龙跃说:“这些暂时都只是推测,不管怎么说,先把小群带回局里问问,一切就当真相大白了。”想了想,他补充道:“她现在应该还在祁连家里,当时为了诱捕乔晖,我们跟她说要让她住祁连那儿接受心理治疗,送她过去了。”
沈流飞看了看时间,突然皱着眉问:“《新闻中国》是几点?”
沈老师自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回来,没有准时准点收看新闻的习惯,但却知道今天的《新闻中国》即将作为官媒报道人皮杀手乔晖身亡的消息——而宋祁连正是名义上这个出谋划策的人。
这等于让一个变态杀人者与自己的仇人同檐居住,谢岚山也意识到情况危急,脸色一变,扭头就往门外跑。
时值下班高峰期,满街滞涩如龟爬的车流,就算拉响警笛也未必能在路上畅行无阻。救人如救火,沈流飞出声喊他:“谢岚山,我送你过去。”
天黑了,黑得像深渊,电视里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中国》,宋祁连正在厨房给两个孩子做饭。她认真地洗,切,煸,炒,灶前香气缭绕,油烟滋滋作响,她隐隐听见那个人皮杀手乔晖好像落网了。
两道热腾腾的家常菜,清炒的蔬菜清蒸的鱼,还煲了一锅红枣乌鸡汤,小群一直都偏好清淡口的,儿子最近嘴里长溃疡,也不适合吃得太过浓油赤酱。
“小群,畅畅,吃饭了。”摆好碗筷,宋祁连冲孩子们的屋子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她感到奇怪,往客厅里寻去,猛然听见浴室里传来咚一声响,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卧室门一推开,就看见儿子被人封住嘴巴,捆住手脚,扔在了大浴缸里——刚才那一声响,该是他奋力求救蹬腿的声音。
宋祁连惊呼一声,刚想上去解救儿子,身后一个黑影近前,用一个玻璃水瓶将她砸倒了。
宋祁连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脑勺再次遭遇重击,这一下比刚才更势大力沉,她登时血流如注。
玻璃水瓶碎裂落地,宋祁连被砸得头晕眼花,一时再站不起来。她勉力向着儿子爬了两步,挺身回过了头。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攻击者竟是小群。
“女孩”早就关掉了她的手机,随手扔在地上,她居高临下地、一脸冷笑地注视着她,说:“你们怎么会以为操纵乔晖杀人的是苏曼声呢?”
宋祁连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无比凶险的境况,她顺理成章地推断出一个结论,并试图用心理学的角度来开解眼前这个心怀杀意的少女:“遭遇侵害不是你的过错,斯德哥尔摩情结是在你这样的绝境下会自然产生的心理,所以你不必有负担,你也不必让自己屈服并沉沦于那个暴虐变态的人,你相信我,专业的医生会帮助你康复的……”
“专业的医生?你吗?可你连我是装的都看不出来。”“女孩”尖声尖气地笑起来,弯下腰拍了拍宋祁连的脸,“小姑娘,你太年轻了。”
宋祁连这才意识到,小群的声音并不太符合她的年纪,显得干涩而粗糙。
“长时间的伪装是很累的,但是如果我不装作精神奔溃,你们肯定会盘问不休,我很快就会穿帮的。”小群或者说这个真名并不叫做小群的中年女人,随其眼神的变化,容貌竟也变化起来,变得戾气深重,恶毒又成熟。她恶狠狠地踢了宋祁连的下腹一脚,咒骂道:“你个乱出主意的贱货,你害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儿子!”
第113章 善良的牙齿(3)
宋祁连因腹部的剧痛蜷缩起来,痛苦地问道:“谁……谁是你的儿子……”
“你个蠢货还不明白吗,在我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知所谓‘人质情结’,我爱我的儿子,也爱我的丈夫!”“女孩”又一次大力连踹了对方几脚,然后她蹲下身,用胶带将女人绑住,她一边动作一边说,“从头到尾我都是自愿的。那年我还不满十四岁,我跟外婆舅妈住在乡下,我爸我妈带着我两个弟弟在大城市里打工,他们倾尽所有让那两个成天流鼻涕的蠢货过上好日子,却从来对我不闻不问。我舅妈觉得女孩子没必要读那么多书,想叫我辍学出去打工或者干脆找个乡里的老光棍结婚,这样她的儿子也可以沾沾光,拿聘礼的钱买一双名牌球鞋了。”
“后来我遇见了他,他是镇上的支援医生,他很高大,谈不上英俊但很有风度,就像《那个杀手不太冷》里的让雷诺——对了,那电影也是我在他的宿舍里看的,我们一起趴在床上,头顶着头看录像,我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电影,晚上回去闷在被子里哭了一宿。他给我买洋娃娃和红裙子,还跟我讲男人女人下半身的那点事——以前我就这些事问我舅妈,因为我老看见她半夜溜出去,邻居也老有闲话说她耐不住我舅在外打工的寂寞,偷偷跟村干部睡觉。可我舅妈一听这些就变了脸色,她拿剪刀绞了我的头发,说我不学好……没多久他就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支医了,想到再没人能像他这样逗我笑,所以我就决定跟他私奔。”
“刚私奔那会儿我看到警察就害怕,担心再被捉回去,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报警,他们应该很为摆脱一个拖油瓶感到高兴。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当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