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潺潺流开。卫殊行抬头看向舞台,恰好对上了她的视线。
不知为何,卫殊行心中莫名一悸。
不知何处冒出的烟雾弥漫了大厅,在飘晃的纱帘之下,大厅瞬间缭绕如仙厅,浓密不可视物。而琴音还在继续,如泣如诉似有感情的仙灵的话语,并随着仙雾的升起漫开起承转合,缓缓被推向音色带颤的高潮。卫殊行如魔怔一般死死地瞪着舞台,绷紧的神经随着琴弦一起来回颤抖,感觉随时都会不承其力而断裂。
仿佛度过了天长地久,山水漫长,曲目终于戛然而止。尾音收手的一瞬,拨起琴弦发出最后一个声响回归了位置,卫殊行脑内随之响了一声,然后便突然陷入了黑暗与寂静。
厅内爆出连绵不绝的掌声,良久,烟雾才缓缓散开,而此时舞台上的表演者已经消失。柳云生觉得这表演和烟雾都来得莫名其妙,他觉得虽然琴声好听,但也完全不值进入醉月楼所需要付的票钱,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捧场,还都很开心的模样,难不成其实他们并不是来听琴曲的,而是有其他值回票钱的东西可玩赏?
柳云生思考过后,想问问卫殊行,回头一看,却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了。
“卫兄?”
作者有话要说:
伏渊:我给你重新取个外号,“傻不拉几”邱小八
邱小八:???
第15章 折花三毒
燕小义偷偷摸摸溜走后,一直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地在羽阁楼内四处转悠。虽然他并没有穿捕快的官服,而是一身普通的装束,可由于形迹可疑,被小厮发现好几次。但不知为何,这楼内会武功的侍卫似乎都被调走了一样,一个都没有,而普通的小厮自然是追不上他的速度,所以即便他被追着跑,却感觉到了意外的悠闲。
但悠闲过头的后果就是,不识路的他,在随心所欲的跑路中,迷路了。周围早已不是热闹的地方,相反,甚至有点黑黝的阴森和寒碜,甚至连干活的小厮都看不见了。他摸着墙往前走,冷汗直出,他感觉这个地方和印象中的青楼完全不同,没有哪家正常的青楼会把楼内的构造修成迷宫一样。
燕小义感觉四周随时都会有鬼冒出来,祈祷此刻能出现一个人。心中话音刚落,不远的一排房间里就冒出微弱而不连续地砸门声。
“谁,谁啊!”燕小义声音哆嗦了一下,蹑手蹑脚地朝声源靠近,迟疑了片刻敲了敲门,“有,有人吗?”
敲门的声音停了一会儿,旋踵,一个怯怯的柔嫩声音从门缝中钻了出来,道:“呜……外面有人吗……?”
“唉?是姑娘吗?”燕小义耳靠着木门,蹲了下来,将语气放温柔,“你怎么啦,被关在里面了吗?”
里头的声音愣了一愣,突然爆发一阵一阵可怜的啜泣声:“呜呜呜……姐姐被坏人欺负了……哇,他们把阿桃一个人关在这里,这里好黑……”
听到哭声,燕小义瞬间不知所措,他只好蹲在门口手忙脚乱地安慰道:“等等等等……你别哭!你只要乖乖的,安静的,我救你出来好不好。”
“嗯……”阿桃听罢吸了吸鼻子,渐渐安静下来。
燕小义挠了挠头站起身,拿起挂在门前的铁锁左右翻动瞧了瞧,做贼似地警惕环顾了圈四周,才从袖子里逃出一根铁丝,撅起屁股半弯着腰就开始撬锁。说来惭愧,他在被师父捡回去之前,为了填饱肚子,做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不好勾当。师父逮住了他,却没有将他扔进大牢,而是为他新取了个名字,还收了他作为徒弟。倘若没有师父,他现在早烂在垃圾堆里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救师父,虽然他还不知道师父在哪。
有用的技能还是不能荒废,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这是师父曾经说过的,燕小义深以为然。半晌,锁哐当一声,门咯吱就就开了,靠在门上的阿桃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摔到了燕小义身上,而后者也没站稳,啪的一声就仰面摔到了地上。
“哇,是小哥哥呀,谢谢你帮了阿桃。”阿桃跪在燕小义身上,脸上泪痕还没干,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红,却还是冲燕小义咧嘴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燕小义摸摸头,脸侧不自觉泛起一阵绯红。他把身上香香软软的粉红色小姑娘抱起来放在地上站好,低下头小声问道:“嗯……阿桃?你是叫阿桃吧,能不能告诉哥哥,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燕小义确实很好奇,因为这四周一个守卫都没有,门上的铁锁也松松垮垮的,显然是关得非常随意了。
“因为……”阿桃低下头想了想,心中笃定了一个答案,气鼓鼓道,“因为他们想欺负姐姐!所以就把阿桃关起来了!”
“呃,你姐姐是这里的妓……琴女吗?”
阿桃点点头,拉住燕小义的袖子,澈亮的眼眸挂着剔透的泪珠,略带呜咽:“小哥哥,和阿桃一起找姐姐好不好……呜……”
“好好好,别哭别哭……”只要阿桃一哭,燕小义就手足无措。他想,既然这个小姑娘的姐姐是这个地方的人,说不定知道一些关于他师父的消息。于是他点了点头,拉住阿桃的手,问道:“那,阿桃你认路吗?”
阿桃点点头。
燕小义松了口气,道:“那走吧,我们去找你姐姐。”
.
醉月楼的大厅,方余情的演奏结束之后,台上的其他表演还在继续,台下的客人已经开始陆续走动起来。
柳云生左右看不到卫殊行,十分纳闷。他认定卫殊行肯定不会一个人先走,觉得应该是出什么事儿了,又想到先前听琴曲时大厅内飘起的诡异的烟雾,心中不禁开始琢磨其中可能的联系。但思索片刻也不得结果,他只好握拳敲了敲额头,低声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本来只要找一个人,现在要找俩了……”
正当他踌躇不定之时,一个穿着华贵的嬷嬷走过来,朝他谄笑道:“哟,这位公子是不是不想看表演了?”
柳云生正巧没有头绪,想找点人打探点东西,便顺着她答道:“没错,本公子想玩些别的。”
嬷嬷继续问:“那公子是想上客房休息,还是‘入津渡’呢?”
“入津渡?”柳云生一头雾水,正想问个明白,突然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种暗语,便清咳一声,装作平常道:“那就……入津渡吧。”
嬷嬷似有些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了柳云生几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轻声问道:“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呀……那公子,您有绣牌吗?”
柳云生心下了然,得知‘入津渡’不是普通客人能做的事情,便只好用笑容缓解尴尬,道:“这个……今日忘带了,今晚我上客房休息吧。”
“好,公子这边请。”嬷嬷微微弯腰做了个手势,领着柳云生走向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