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腿根往下流淌的浑浊白液。

谷之岚张大嘴巴，毫无淑女形象地呆楞三秒后，终于尖叫一声，捂着眼睛向外逃去。

祁进想要追上去，可是立刻就想起自己几乎身无寸缕，硬生生站住，怒视着姬别情。要是他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一切是姬别情搞的鬼，这几年就白活了。可是现在去追谷之岚才是最重要的，他现在还顾不上与姬别情计较。

姬别情也是满心不爽。原本这个早晨是应该和心上人好好温存一下的——虽然更有可能是被饱以老拳——但是既然已经得偿夙愿，就算被揍也心甘情愿。

酒里没有放春、药，但是下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祁进逃不掉的。被压抑了十多年的心中恶魔一但决心释放，什么样的变态事情他都做得出，囚。禁play什么的算个P。

但是今天他的兴致已经被突然闯进的女人，而且还是情敌，给破坏了，再加上昨夜确实操劳过度，所以姬别情决定放祁进一马，开始为他穿衣。

软筋散的分量不大，因此祁进对自己今后的日子全无所知，只以为这是宿醉和一夜荒唐的结果。

这衣服穿得很慢，虽然不知为什么的姬别情的屋内竟然备有纯阳的衣物，而且还是自己平时惯用的款式，但是大家都知道，无论什么门派，越是高阶弟子服饰就越繁复，等到了紫虚子这个等级，穿好一套衣服要半个时辰。如果谷之岚一路上还用大轻功，这些时间都够她跑出长安地图了。

等两人穿戴停当，院子里又传来那个该死的怯生生的声音：“祁大哥，姬大哥，你们……你们可以出来了吗？”

——可恶！那女人怎么没跑？！怎么又回来了！？

姬别情很后悔刚才没有用暗号命令手下暗哨把她拦在外面。TNND，这次进哥儿在不好下手，等下次她要再不识相，就把她直接干掉！

祁进再三检查自己穿戴没有不妥之处后，才出屋子，姬别情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

谷之岚一双美目好奇地在两人之间打转，只把祁进一张俊脸看得红如出锅虾子。最后还是姬别情看不过他尴尬，“咳咳”两声，才把谷之岚惊醒，发觉自己太过无礼。

自从知道祁进就是自己的灭门仇人，谷之岚别说盯着祁进看了，根本连面都不愿见一下，偶然瞥见他一眼，目光中也是充满痛苦矛盾。如今看她竟然能坦然面对他，甚至还能上下打量，祁进不由心中一喜，就上前去拉她的手，结果他的手反被姬别情牢牢拉住。祁进瞪他一眼，大恼，却又不好发作。

谷之岚看着他们的紧紧相握的手，却觉得心中大定，于是对祁进说：“祁大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你要去哪？”

“我谷家与书圣颜师乃是世交，近日颜鲁公已经收我为义女，并与其侄颜季明订亲。我明日便要去洛阳颜府，年后便要择日成亲。”

祁进如遭五雷轰顶，顿时面白如纸，他身子晃了一下，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颜杲卿乃是常山太守，为官清廉，造福一方，深得民心，他的儿子颜季明虽是年轻，但是也已经官至善赞大夫，前程似锦，人品也是上上之选，足以配得上谷之岚。而自己却是一介白丁，甚至还是个出家道士，相比之下，怎么都无法保证谷之岚今后的幸福。

爱情就是这样，一旦涉及婚姻，马上就从风花雪月变成柴米油盐，但你又不能光谈恋爱不结婚，那纯粹是耍流、氓。

“祁大哥，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可是我却不能不顾一切跟你走，如果我这么做，就算我爹娘九泉之下肯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你不要怪姬大哥，是我拜托他照顾你，姬大哥心悦你十多年，换做是我，只怕也做不到他的地步。祁大哥，你听说过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不想让你为我等一辈子，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祁进脸色白得可怕，姬别情的手被他捏得“咯咯”响，但是姬别情却不顾手上疼痛，心中大定，决定这辈子就不杀谷之岚了，还可以看情况送她一张打折卡——这可是连叶轻侯都没有的待遇。

终于，祁进回复了正常神色，向谷之岚拱手行礼道：“恭喜岚妹觅得良配，常山太守世代忠良，颜家乃天下少有的显赫良善人家，定能护得岚妹一生安康。”

谷之岚不安地看着祁进，他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脸色不好鬼都看得出来：“祁大哥，那你……”

姬别情终于站了出来，这时候再不告白，天打雷劈。

“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对他忠实，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珍惜他直到地老天荒。”

单膝跪在祁进面前，姬别情磕磕巴巴地背出以上台词。

——该死，那个万花小子想出来的话怎么这么肉麻，让他这个老江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小子最好祈祷老天让他的话管用，不然老子饶不了他。

祁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问：“这些话谁教你的？”

“……我想了好几年了，一直没能说。”

——追老婆追了十几年没成功，最后还要别人教这种事，怎么可以承认！

祁进有没有感动不知道，但是谷之岚对姬别情的表白显得十分感动，对着姬别情深深行了一礼，终于决然离开。

一桩无望的爱情固然凄美，但所有的美丽都是给别人看的，当事人本身的感受一点都不美。当断不断，反受其害，难道非要等蹉跎了大好青春？

第二年，颜杲卿之子颜季明不顾谷家式微，娶谷之岚为妻，婚后夫妻恩爱，伉俪情深，颜季明终身不纳妾侍。

后来，由于某五只误闯时空的小蝴蝶的拼命努力，颜杲卿和他儿子在安史之乱中都没死成，颜季明官至金紫光禄大夫，谷之岚封正三品诰命，终身荣华不尽。

而祁进则消失了好几年，姬别情在不久后也神秘“死亡”，尸骨无存。但是很久以后，据说有人在剑南道见过他们。至于这两位过得好不好，后来忙得焦头烂额的沐离等五人谁都没去想过。

这件事情就这么落幕了。谷之岚落个心安，姬别情得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沐离等人砍掉了华山上对他们敌意最深的紫虚一脉的顶梁柱，祁进……就当是给他治中二病吧。

谷之岚走上了她的父母最希望她走的道路，谷云天夫妇在天若有灵，想必也会颇为安慰；祁进得到了一个爱他的人（虽然人选和方式都不是他想要的），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怕是要断子绝孙（但是这事他自己也不会在意），也算是谷之岚对他的报复了。

但是最大的损失却是从此以后历史上再也没有颜真卿的《祭侄文稿》，颜杲卿父子最终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