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
安童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冷淡:“儿子心里明白。儿子去中都前,大汗说过,男儿有志,何患无妻?而今儿子初担重任,应以治事为要,一心求治尚恐力有不逮,更无心虑及私事。儿子婚事是小,国事为大,若出了错谬,岂不辜负大汗的知遇之恩?”
他容色凛凛,话也说的冠冕堂皇,又有察必在场,帖木伦听了一时气急,竟也无从反驳。只是气恨得用手指着安童,叠声道:“你……你个小冤家!”
碍于察必在场,帖木伦也不好对安童动怒,毕竟也是要当宰相的人,不是小孩子了。可被儿子用一番大道理顶了回去,帖木伦心里憋屈,眼里淌下了两条清泪,颤声道:“你这样做,让额吉伤心。你阿爸知道,又岂能安心?”
见母亲哭了,别速真也着急得落泪,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又劝哥哥:“你怎么这么倔强,额吉是为你好啊!”
安童看了,面色怆然,叹了口气,对着母亲跪拜下去,放缓语气安慰道:“额吉的一片苦心,儿子心里清楚,也感念在心。从小到大,儿子没让额吉操过心,这回,请额吉再信儿子一次。待儿子做出些样子,定会娶个贤妻同儿子一起侍奉母亲。请母亲给儿子一些时间。”说罢,又在地上重重叩首,一声、两声、三声。
听着那闷闷的声音,我只觉像是心口被砸了一拳一拳又一拳,窒闷得喘不过气来。再看帖木伦,她脸上泪痕未干,望着安童的脸,却是伤心失望。别速真抱住母亲,也面上淌泪,一双眼睛又肿了起来。
见此光景,我询问似的看了察必一眼,她点点头,我打定主意,走过去,先把安童扶起来,又坐到帖木伦旁边,轻声安慰着:“姨母这样,安童哥哥也心里难过。今天咱们本是说喜事的,您怎么流了泪?到时别速真嫁出去,心里也不踏实。安童哥哥刚接了重任,心里也没谱,您何不给他点儿时间?待把朝堂上的事情理顺,他也好有空想想自己的婚事。这样仓促问他的想法,他心里也拎不清罢。哥哥是个明白人,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帖木伦冷冷一笑,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儿子。此时的安童,脸上少了份坚决,多了几分愧疚,不敢直视母亲,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般局促不安。见他这样,帖木伦也心软了,叹了一声道:“罢!罢!他这般主意正,也不把我这母亲的话放在心上。且由着他自己走罢!我这一介无知妇人,怎敢指使朝廷命官呢?”
“额吉!”安童听了这话,骤然抬头,面色惨然,惶遽不安,眼圈一红,声音也发颤:“额吉为何说得如此生分?额吉这么说,是置儿子于何地呀?”
见哥哥这般,别速真也看了心疼,抹去眼泪,耐心劝着母亲:“额吉,您这样说,哥哥也不好受。母子之间何至于此?”
我也急急劝道:“安童哥哥一向仁孝,大家有目共睹,姨母这么说,未免伤了母子情分,寒了他的心!”
“好了!”察必也忍不住开口,“我说老姐姐,多大个事儿啊!安童有心立志立功,你就顺着他的意。要说男孩儿嘛,没有不喜欢小姑娘的,到了时候他自然会着急。现在心思不在这里,你逼他有什么用?若不安心,我从身边挑几个漂亮清白的女孩,给他做房里人,怎样?”
闻言,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如遭雷殛,过了好久,才缓缓地抬头,望向察必。
第81章 道喜
察必看我望着她,有些疑惑,笑问:“这样不是很好么?有个贴身的人儿伺候安童,你姨母也省却不少心罢!”
“很……很好。”我纠结片刻,迟疑道。如今这样,也算个折中的方案,好歹也缓缓安童被逼婚的压力。我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愿意相信安童。
哪知我的话却被一副冷硬坚决的语气截断,安童对着察必一拜,肃声道:“姨母的好意,安童心领了。可这女孩儿,我着实不敢领受。外甥尚且年幼,未立勋绩,不敢无功受赏。”
察必看着倔强的小外甥,面色冷淡下来:“这算哪门子赏赐?两个女孩儿又算得了什么?我只不过看着姐姐为你操心,想替她分忧罢了!姨母想做件好事,你还不成全么?”
“姨母……”被她这么一说,安童十分被动,若再拒绝,连大哈屯的面子都不给,就是不识抬举了。我看到母亲眼里笑意散去,慢慢地,染上几分愠色。
帖木伦急着跟儿子使眼色,安童看着眼里,却不为所动,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始终没有应下。我心里着急,遂出声劝道:“哥哥!你就收下罢!”
他听到这话,抬头看看我,我只得用眼神暗中劝他,又向察必说软话:“额吉,安童哥哥汉人诗书读多了,总把圣人教诲记在心头,”顿了顿,悄悄凑近察必耳畔,放低声音,“书里说过,‘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而后又笑望帖木伦,“我额吉说的这么直白,哥哥他不好意思呢!”
安童听在耳中,果然面色一红,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察必看在眼里,有些哭笑不得,似乎也信了半分:“你这个性子,倒是像真金!我只想往他房里添点儿女人,他都不肯。要我说,多子多孙是好事,年轻正是身子骨旺健的时候,有精力用不完!书上的道理,也不能尽信……”
安童在那边尴尬着,我见她提到了真金,暗松一口气,顺势加了一把火:“额吉还不知足!阔阔真嫂子如今已是第三胎了,真金哥哥和她正是恩爱的时候,您替人家操什么心呢?”
这么说着,忽然瞥见别速真脸色黯然,方觉后悔,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停住了话头。
帖木伦却也来了劲头,笑道:“妹妹才是个有福的,嫡孙都抱了两个了,如今还要添一个!”虽是道喜的话,说出来却带着股酸味儿,又望向安童,眼神别有深意。
我连忙让她刹住话头:“哎呀,姨母也着急了!要说这时最是享清闲的时候,您还不珍惜?等你有了孙子,就知道头疼麻烦了!您不知道甘麻剌有多淘气,饶是我额吉好性子善操持,也不胜其扰呢!”
抚养孙子,是一件痛并快乐的事情。对此,察必深有体会,然而此刻却是自豪的,又兼被我暗捧了一把,心情大好,嘴上依旧别扭,点着我的额头,嗔道:“还说呢!儿女都是债啊!”
话题不知不觉就跑偏了,察必沉浸在含饴弄孙的乐事中,好像忘了赏赐女孩儿一事,转而跟帖木伦说起大孙子甘麻剌来,又说二孙子答剌麻八剌生来脾性好,可就是身子骨弱了些,不免忧愁。过了一会儿,又开始猜测第三胎是男是女了。
两个女人左一句右一句地聊上了,我只在一旁耐心听着,偶尔说上两句。安童却拉着别速真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