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筠瑶一下子便想到了关键之处。
“他去见那个前朝余孽芳宜了!”唐筠瑶冷下了脸。
“那个余孽必定跟爹说了什么,能把他气成那般模样,也只有关于……”唐淮周望着她,意有所指。
“关于我的事。”唐筠瑶冷笑。
老头子是城府极深之人,能把他气得失了往日的冷静,也只有事关他最看重的家人之事,而芳宜能牵扯上的,也只有她而已。
“那贱妇从一开始便没有机会接触到你,伙同当年的妖道意图对你所做之事也失败了,能说什么刺激到爹爹?”唐淮周一时想不明白。
“自然是说些她妄想中之事,爹爹纵然清楚知道那些话都是假的,可关心则乱,情绪上自然难免会有起伏。你要知道,那芳宜被折磨了这般久,离疯也差不了太远,乍一看到‘仇人’出现,自然是什么恶毒的话都敢说。”唐筠瑶冷冷地回答。
“哥哥,你帮我想个法子,我要去见她一面。”
“你想做什么?”唐淮周不答反问。
“自然是去戳破她的美梦!让她今后连白日梦都作不成。”
唐淮周一听便明白了:“你等着,我来想法子安排。”
诚如唐淮周打探到的一般,唐松年确是去了一趟畅听楼,看到了已经被折磨得几欲疯掉的芳宜。
这几年来,她每一日都听着百姓对荀氏皇族的各种谩骂,舞台上上演的每一幕戏,都把她的父兄描绘成十恶不赦、德行败坏的无道昏君,引来观众一阵阵破口大骂。
初时她还能强作冷静。不过一群刁民,历朝历代都有,若是荀氏一族重夺回江山,直接把他们打杀了,杀鸡儆猴,自然再没有人胆敢妄议皇族了。
可是慢慢地,随着这畅听楼人气越来越旺,来看免费戏的百姓越来越多,骂前朝昏君的人数也飞速成倍增长。
几乎所有观众,都用尽平生所知最恶毒的话语去咒骂她的父兄,咒骂荀氏皇族。她的强作镇定也渐渐被这长年累月的咒骂所撕裂,疯了一般尖叫着反驳,尖叫着咒骂回去。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没有人理会她,更加没有人知道,在这座京城最热闹的戏楼里,还关着一名前朝公主。
她白天和外面观戏的百姓“对骂”,夜晚则一声声咀咒着让她过得生不如死的唐松年。
她每一日都活在天底下最恶毒的咒骂里,咒骂已经成为她唯一可以做之事。
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定期定时为她送吃穿用度的狱卒外,再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故而这一日乍然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唐松年时,她未出口的咒骂顿时便堵了回去。
“是你?是你?!你还敢来?你还敢来?!!”她疯了一般想要扑过去把眼前这个人撕成碎片,可全身却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唯有用那充满仇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唐松年也不在意,随手拂了拂衣袍,开门见山地问:“若是当年你们成功将小女之魂移入许家那姑娘身体里,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芳宜呆了呆,随即眸光大盛,整个人顿时陷入了癫狂当中,仿佛她当年真的成功利用唐筠瑶之魂,“救活”了真正的许汀若。
“怎么做?我会打小便培养她,把她卖到最杂最乱,也最肮脏的大户人家里为奴为婢,让她自小便在后宅的污淖中摸爬滚打,见识所有的阴私事、血腥事,彻底摧毁她的天真,摧毁她的良知。”
“然后待她适应后再卖到另一户人家,重新再经历一回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让她一次次经历希望、失望、绝望,击溃她的自尊与骄傲!”
第132章第132章
“一直到她从一轮又一轮的阴谋陷害当中活下来, 习得种种阴暗手段,我便会以恩人之姿出现在她的眼前, 夺得她的好感, 取得她的信任,进而成为她最敬重、最信任之人,而后操控她,使她彻底为我所有!”芳宜眼中光芒愈发明亮, 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仇人之女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情境,脸上洋溢着一阵快意。
唐松年袖中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 努力压制着不停颤抖的身体,死死地咬紧牙关, 免得控制不住自己,从而将眼前这恶毒妇人撕成碎片!
“对了,我还会让她学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的房中术, 教她一切勾引男人、讨好男人的手段!然后把她送入宫中,让她去迷惑赵氏逆贼!”
“这么一个尤物,又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一定可以把赵氏逆贼迷得神魂颠倒,从而对她千依百顺!”芳宜脸上尽是疯狂的快意, 越说越欢喜, 越说便越是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才是现实。
她成功地培养出一条美女蛇, 这条美女蛇彻彻底底为她所用, 不敢违逆她的话,唯她马首是瞻。
唐松年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却是频频跳动着,却还是平生最大的忍耐力按捺着,强迫自己不去打断她的话。
“我相信,打小便见识种种阴私手段,经历无数阴谋陷害的她,一定不负我之所望,在后宫当中厮杀出一片天地来!”
“待她在后宫站稳了脚跟后,我便会让她慢慢通过赵氏逆贼插手朝政,一步一步掌控朝堂。”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望向早已难抑怒容的唐松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
“对了,唐大人对赵氏逆贼忠心耿耿,又怀一腔忧国忧民之热忱,必然不会放过此等迷惑君王,意图祸乱朝纲的奸妃,到时候父女相残,哈哈哈哈,父女相残,父女相残,父女……唔唔唔……放、放开,放开我……”
她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喉咙突然被人死死地掐着,那人力度之紧,掐得她根本透不过气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怕死,被囚的这几年也一直想方设法寻死,可如今死亡真正逼近时,她却害怕了。
死亡的恐惧迅速卷席而来,她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把掐着脖子的那双大手拉开,可根本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唐松年眼中溢满了杀意,‘父女相残’四个字就如同一把钝刀,在凌迟着他的心脏,让他的理智几乎全失,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罪魁祸首,杀了她!
在芳宜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暗暗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之气把他激怒时,从而惹来杀身之祸时,脖子上的力度终于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