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还挺乱的。
怕一旦进了这屋,就再也没办法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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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过后,那恼人的疹子总算消退了。
可是祸不单行,到了月末,赵慈又伤到了右臂。
一连几天,白纱布缠了几圈,配合那张看什么都不耐烦的脸,倒和他太爷爷豹哥有几分神似。
赵慈告诉尚云,是他帮着大哥往储藏室搬箱子时,脚下没留神,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伤到手已是万幸,要是当时没撑住,他今天就挂在墙上了。
清晨的教室里,他挽起袖管,将纱布揭开给她看,那两道狰狞的口子触目惊心,像是被獠牙刨开了一样。
尚云倒吸一口凉气,她给出的反应,完全符合赵慈的期待,让他觉得可怜没白卖。
小屠攥着曲奇饼,大惊小怪地问赵哥疼不疼,会不会留疤。
他叫得欢,嘴里的饼渣倒是一口也没剩下。
那时,程策是最安静的一个。
他不言不语地趴在桌边,替轻伤不下火线的赵慈分类课业笔记。
这等积德的善事一回生,二回熟,到了第三回就成了他的分内之事。
程策埋头誊写,目不斜视。
照理来说,他应与赵慈各自为阵,他也无主动需承担额外的责任。
但程爷爷把孙子教得好,说越是特殊时期,越不能眼高于顶,乱摆姿态。
那样不道地,容易让有心人惦记一辈子。
◆◆◆
在誊写笔记的过程中,程策听见尚云讲话的声音,也听见了赵慈的笑声。
那声音非常好辨认。
标致的中音,大部分时间听着挺正经,然而一旦笑起来了,就会透出一种懒洋洋的酥,勾人得很。
幸运的是,他确实没白白浪费了这副天赐的好嗓子。
午休前,学校的流行音乐社团贴出海报招新,男男女女群情激昂,赵慈亦擦拳磨掌,揣着一首深情的粤语老歌预备去参加初试。
至此,歌有了,人有了,只缺个摇旗呐喊的。
可惜每逢关键时刻,总有群众掉链子。
号称忠心耿耿的小屠,脚底抹油去温书,冬子约了个新人,去花房共商裙下大计。
大家都不得空,于是赵慈跑到男厕里张望了一眼,看见程策正站在水池旁洗手。
“就一次,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找你!”
“我要写作业。”
“作业重要还是艺术重要?”
“你唱,又不是我唱,赶紧给我起开。”
赵慈虎着脸瞪他。
由于房梁顶上的破灯管不停地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好像泛起了雾。
程策一看这情况,默默擦完手,拽着赵慈的胳膊就往外走。
第67章 其实我不怕苦 <水深火热(草莓炒糖)|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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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其实我不怕苦
当天,程策替赵慈揣着两只胆,陪他去了小礼堂。
流行音乐社团的扛把子老徐是评审,一见他俩走过来,脸突然拉得老长,浑身倒毛,由内而外散发一股不共戴天的凶狠。
程策认为那眼神内涵深重,很不简单。
于是他火速跟赵慈了解了一些情况。
听完以后,他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程策问赵慈辛辛苦苦跑来这里卖艺,究竟是为了什么。
对方倒也实在,说忙中偷闲放松心情,是为了卡拉OK。
这卡拉OK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没正式开嗓,就玩球了。
只因赵二哥,和老徐他哥曾有渊源。
当年潭城警方重拳出击,在打黑除恶的小高潮中,把慢半拍的徐大哥整进了局子。
“人捞出来了没有。”
“嗯。”
程策抖了一下手里的校报,说老徐问题也不小,冤有头,债有主,岂有一恨就是一窝的道理。
赵慈对程策竖起大拇指,表示这种毫无怜悯的,天然型的反社会意识,和他爷爷很像。
他们互相恭维了两句,程策拍拍赵慈,说赶紧去后台准备吧。
反正今天横竖进不了第三轮,务必放下包袱,唱出心中所想来。
赵慈嗤了一声,走了。
◆◆◆
在所有赏曲的群众里,程策无疑是席间最冷静的那个。
不喊不笑,不激动。
无论多激烈的旋律,多美的高音,他都跷着二郎腿读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然而就在赵慈开唱的刹那,他无声地把报纸扣了下来。
或许是歌词动人,抑或是情真意切,吹毛求疵的程策张着耳朵,一直听到胸中生出了火。
他虽缺乏鉴赏艺术的品味,但他亦觉不公平。
程策想,团里的扛把子老徐算什么东西,台上那个男的,才是社团未来的希望。
可是,这份诡异的自豪感很快便褪了色。
程策不喜欢赵慈的游刃有余,也不喜欢那张射灯下无可挑剔的脸。
他坐在椅子里,目光从头扫到脚,一种隐秘的,益发强盛的妒忌渐渐升了上来。
它不断壮大,宛如林火蔓延。
只在区区一首歌的时间里,就把周遭的暗角落都点亮了。
◆◆◆
放学时,赵慈得到了结果。
他不出意外地被老徐列入黑名单。
扛把子有自尊,说坚决不忘前耻,哪怕态度再端正,以后也不给唱。
程策一句安慰的话没多说,掏钱给买了一支小卖店最贵的雪糕,以资鼓励。
近来,他俩这诡异的组合逐渐成为了常态。
身为尚家未来的姑爷,程策爱屋及乌,待她隔壁邻居的态度,也比从前更和蔼了些。
程氏精品小灶原本只管理科,但是,在阅读过赵慈费心撰写的雅思小作文后,他坚决地把文科的大旗也扛了起来。
现今赵慈和程策,是班里互帮互助的典型。
顶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帽子,被痛心疾首的教师队伍批判为“灰指甲,一个传染俩”。
他们的关系不好不坏,比同窗深点儿,离兄弟相隔甚远。
程先生听过张管事的近况汇总后,告诉程策人心隔肚皮,最好与赵家的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客客气气,在学习上相互交流就成。
狼窝里出不了绵羊,真要做交心朋友未免太危险。
程策说,他对赵慈没有兴趣,至多只能称为熟人,而不是朋友。
他交心的唯有一个人,她叫尚云。
◆◆◆
两天后,从不轻易交心的程策,带了个便携药箱来。
考虑到赵慈手臂上的伤不方便,天又热,每天中午换一次药,折腾十来分钟,还包得歪歪扭扭像狗啃,不如由他帮忙解决问题。
赵慈一开始并不肯。
他嫌程策假惺惺,说这些真善美的表面功夫,都是做给尚云看的。
程策没有反驳,他只说,人假,可药是真的,爱用不用。
“上药收钱吗?”
“你要是想给,我也可以收。”
赵慈抬头看天。
“...... 假如包得好,请你喝可乐。”
“本来也没指望你请别的。”
吃过午饭,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