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算下来,时间说不定会浪费的更久。
到最后,江时还是选择了时长比较明确的高铁。
当然,他也没浪费这种“坐以待毙”的时间,路上一直低着头在思考对策。
这个世界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一过来,剧情就基本发展到了大结局,季思鱼该经历的痛苦全经历完了,早就已经心如死灰,只剩下最后一跃。
就算这次能及时赶到阻止她的跳楼,只要没逆转她的死志,她还是会找其他的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现在的步骤应该是:
先把季思鱼救下来——然后再激发起她斗志,重燃生存希望——接着就是对付周予言还有俞学林一家人,完成悔意值进度——最后实现季思鱼的幸福感。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
对付俞学林一家人简单,要怎么激发季思鱼的生存斗志?
季思鱼这个姑娘,思维方式非常极端,性格也非常执拗。
她一旦认准了什么,或是决定了什么,根本不可能被三言两语的劝说就轻易动摇心志。
除非这个人是周予言还有点可能。
江时当然可以找到周予言,让他先虚与委蛇帮个忙。
一条人命摆在面前,就算周予言不肯帮,他的心上人俞晏晏也会涕然泪下地说救人要紧。
但是本能的,他不想让周予言出面。
不想让对方再占一次“救命之恩”的便宜。
江时靠着窗,蹙着眉,忽然想到什么,问感应星:“我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是的。”
感应星连忙把这个世界江时原身的背景资料翻出来,“你是有个同父同母姐姐,比你大十三岁,叫江巧春,艺名江韫,现在是娱乐圈的流量大花,不仅会演戏,也很会投资做生意。江家原本只是城乡结合部的一户普通人家,因为出了江韫这么个女儿,一跃成为了当地的暴发户豪门......”
它说的东西资料上都有,写的更清楚也更利落。
所以江时完全没听它的叨叨絮絮,粗粗扫了一眼上方的大致介绍,就直接把主板上的资料滑到最下方,看人物生平。
2005年,因为在电影《春夜》中饰演女主角嵇怜而出道,.......
是了。
男生迅速有了决断,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打开浏览器,搜索“江韫”下载了几张照片。
感应星在旁边上下乱窜,语气听上去十分惊慌:“她她她可是你姐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江时直接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
表情的桀骜和不耐烦程度,和原身有的一拼。
感应星很怀疑二殿下就是在借着人物性格故意打击报复自己。
但它没有证据。
只好蔫蔫地缩到一边,不敢再打扰他的思考进城。
高铁到站后,江时站在路边等公交车,远远望去就像个心情不好的吉祥物。
一般来说,高铁站肯定是有出租车的,但也不知道是彰新县这个地方太落后了,还是这个时间点不对劲,总之他下了高铁后一路狂奔到地下车库,竟然找不到一辆出租车。
他妈的连一辆肯载人的私家车都没有。
而且彰新县这种地方,这个年代,手机打车根本还没开始流行。
非常痛苦。
江时倚着电线杆,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远处天际一朵云飘飘忽忽,显得孤寂又缥缈。
他问:“这是什么王子救公主途中必经磨难的剧本戏码吗?”
买不到及时的高铁票也就算了。
竟然还打不到出租车。
打不到出租车也就算了。
公交车也半天看不见一班。
男生拧着眉毛,隐忍着发火的冲动:“这地方既然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究竟是为什么要把高铁站建在这里?做城市规划的人是有病是不是?”
感应星乖巧地缩在他的后颈脖处,一声不敢吭。
二殿下都已经开始失了智地迁怒到什么城市规划身上,说明内心一定是极其愤怒的,它要是表现的太跳,一定会被骂的个狗血淋头。
江时现在真是只烦自己不能飞。
虽然出发之前算着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听上去很轻松,但短短几个小时内,他就经历了堵车 高铁班次延迟 打不到出租车 公交车半天才姗姗来迟 翻墙逃避门卫叔叔的审查之类的种种磨难。
期间他甚至还抽空买了瓶辣椒水。
所以,等到江时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安南中学最高的那栋教学楼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三了。
根据感应星的精准计算,离季思鱼跳楼还有六分钟。
此时此刻天色已然全黑。
推开天台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微带凉意的夜风。
拂过额间的细汗时,寒气立刻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但江时此时压根顾不得这几分寒冷。
因为他已经看见季思鱼了。
万千灯火中,她就坐在天台的围栏上,抬眸远眺,目光落在远的月亮上,神情很平静。
夜风不断吹起她的长发,也把她身上的宽松校服吹得鼓起,在月影与灯火中,她显得分外瘦弱。
仿佛只要风再大一些些,就会把她吹跑。
感应星顿时慌了:“怎么办怎么办?江时你快去把她救下来啊!”
着急之下,它胆大包天地连敬称都忘了用。
“你告诉我怎么救?”
江时被它气笑了,“那个栏杆就被她坐在屁股底下,她只要稍微往前亲一下自己的膝盖就呲溜掉下去
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快去把她救下来?”
感应星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那、那怎么办?”
“怎么办?”
江时冷笑一声,拧开辣椒水的瓶盖,不带半丝犹豫,直接就往眼睛上抹。
当然是死马当活马办。
辣椒水触及脆弱的眼皮,泪腺受到巨大刺激,几乎是在一瞬间,整个眼眶就红透了。
泪水稀哗啦往下掉。
“殿殿殿下你救不了她也不要自虐啊!”
感应星被他吓坏了,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大不了、大不了我们下个世界再努力......”
江时没搭理它。
闭着眼睛边流泪边酝酿感情。
三秒钟后——
“真是作孽啊!”
江时模仿着今天下午听到的怨妇哭腔,“我江时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老老实实工作,本本分分做人,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对我!究竟为什么啊!”
感应星:“......”
江时的嗓音远没有他妈的尖刻刺耳。
但在这寂静夜晚的映衬下,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都响亮的要命,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