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吊着几盏华丽的琉璃灯,照着满场的纸醉金迷。开场之前一群异域舞女个个露出一截截白皙诱人的水蛇腰,穿梭在前排贵宾席之间倒酒,扭得人心旌摇曳,笑得人魂都酥了。
薛晚沉轻抚摸着杯壁,仰头又喝了一口。
一曲歌舞完毕,突然从四面传来了鼓声,连击三下,鼓声消失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上了台。
是双金楼的楼主,也是江南十大富商之一。
薛晚沉侧过头听了一耳朵,无非是多谢厚爱,好吃好喝之类的客套话,觉得无聊,又转过头继续喝酒去了。
忽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云姑娘,是云姑娘!“
登时,原本就喧闹的大堂瞬间沸腾了,在楼上雅间坐着喝酒聊天的一个个都挤了出来,整个双金楼有足足四层高,环抱着中间的大堂,每一层的走廊过道都挤满了人,个个伸着头往下瞧着。
薛晚沉在二楼东边,是全场视角最佳最安静也是逼格最高的位置。
千呼万唤始出来,云映淮生的媚极了,半抱着一把北齐流传下来的薛嫔琵琶,娥眉眼含春,皮肤细腻雪白,身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银丝线在边襟勾出了几片祥云。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中尽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娇媚。
行至大堂中央,坐下演奏了一曲《蕉窗夜雨》。
婉转清丽,盈盈一曲,不知道尽了几多哀愁情思。
[真美啊。]
薛晚沉不由在内心赞叹道,云映淮身上的风情比她的容貌更让人惊艳。
一曲奏完云映淮便盈盈退下,然而一众看客早已狼血沸腾。
江南富商尤其多,个个踌躇满志,誓要抱得美人归。
不得不说这楼主真有商业头脑,门票钱就狠狠赚了一笔,到时候彩礼又得赚一大把。
[说什么择婿,不过还是卖身罢了。]薛晚沉暗叹一声,身为青楼女子哪怕是第一名妓,也难逃待价而沽的命运。
薛晚沉移开眼不忍再看,只百无聊赖在人群中数着,看看有哪些平时正经不得了的江湖侠客也到这销金窟凑热闹来了。
那一块不是九华山二白峰的弟子吗?啧啧啧……青莲徐家的三公子?竟然还有钟木叶家的小女儿,还有,栎阳应家……的二公子……
!!!
薛晚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人群中穿黑衣服的那个,不是应鸿雪,又是谁?!
我擦,这货绝壁属狗的吧!
[你不是说以你对应鸿雪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吗?]系统忍不住问道。
[嗯……也许……大概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一定会来凑这个热闹吧。]即使冒着被追杀的风险。
[……]
仔细想想还真是,他两次被应鸿雪抓到都是在酒楼,而且都是江南最有的两大酒楼。
不冤,只能说真的不冤。
薛晚沉庆幸还好他现在在二楼,应鸿雪应该很难发现他。
于是原本缩回去的脖子又忍不住探了出去,应鸿雪挤在中间,不时被人群推搡着。
而应鸿雪神色冷峻,眉头不耐烦地紧蹙着。与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气场十分不合,不像来寻欢作乐的,倒更像是来找人干架的。
薛晚沉托着下巴靠在栏杆上望着他,不得不说,应鸿雪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唇红齿白,眉如雕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怪不得自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正啧啧赞叹间,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薛晚沉下意识一回头,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擦擦擦!!!!
这不是颜阙吗?!
薛晚沉张了张嘴道对上颜阙的脸,半天才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好巧啊。”
颜阙似乎还挺高兴的,也说了句,“我就猜你会来这里,原本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给遇上你了。”
而薛晚沉却把他的话自动理解成了,“好家伙,找了那么久,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就过来凑凑热闹。”薛晚沉拿眼睛往楼下瞟了一眼,发现应鸿雪还是处于一脸迷茫&神色冷峻&眉头紧锁&被推来搡去的状态。
放心了。
“这样吧,进去说。”薛晚沉状似亲昵地揽住了颜阙的肩膀,把他往包厢里带。
可不能让薛晚沉撞到他又跟颜阙搞到一块了,到时候肯定是没完没了扯不清楚了。
薛晚沉找小二再多添了一副碗筷,要了两壶酒,颇有一副要跟颜阙在这里把酒言欢的意思。
“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你说说这是不是缘分!”薛晚沉拿起酒壶给颜阙斟了一杯酒。
缘分。
这两个字合着甘辣的酒液在颜阙的舌尖饶了一圈。
“自然算是的。”颜阙看了薛晚沉一眼笑笑,然后轻抚着杯壁道。
薛晚沉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慌,再看他神色淡淡,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在寿春,他趁着把颜阙灌醉,不光拿走了他的九转金针和药谷令还顺走了他一瓶清霜丹。
若非如此,江枫眠又怎么会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移。
他本来以为两人再见,颜阙会毫不留情地用他的金针把自己戳成筛子,但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酒。
实在诡异。
恐怕自己冒着他的名号在枫眠山庄招摇撞骗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瞒的……
薛晚沉急得头都要秃了,脸上却还要保持微笑,不停地给颜阙夹菜斟酒。
几乎夹什么吃什么,颜阙忙着低头吃菜,而薛晚沉看着他的头顶都要愁死了。
“你也吃啊。”,颜阙也夹了一块凉笋放进薛晚沉的碗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薛晚沉战战兢兢地吃完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好蠢,偷东西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啊,就不能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据吗?
这是生怕颜阙不知道是自己偷的吗?
薛晚沉捂脸悲伤地想到。
就在这时,忽然哐当一声巨响,薛晚沉惊得手一抖,手中的酒洒了大半,忙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被踹开的木门不堪重力又弹了回去,却被门口那人伸手挡住了。
我艹艹艹!
苍了个老天啊!
环视一圈看到了房内的景象,应鸿雪眼底一片冷色,然后扯起嘴唇冷冷一笑,一脸果然如此and捉奸成双的表情。
二话不说,碧鸳剑直接出鞘,应鸿雪抬手就把桌子给劈成了两半,随后剑锋一转,直朝两人刺去。
薛晚沉微一侧身,避开了凌厉的剑气,把颜阙护在了身后,脸上也开始现了怒气。
“应鸿雪,你疯了?!”
应鸿雪见到此情此景一颗心更是如坠寒潭,牙关紧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