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只兔子像是被逼得发了狠, 后腿向上一扒缠上了兰如月的手臂, 牙齿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兰如月却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有些无趣地将那兔子放下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呢。”
青年似乎没想到兔子会把兰如月给咬了, 一时都呆住了。
可……为何只有你这只笨兔子不会呢?
兰如月正这么想着, 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捧住了。
青年低着头, 眼睫垂下,微微地颤动着,竟然是在用自己的舌尖去舔那伤口。
轰地一声,耳畔不知道听到什么碎裂了,又暖又酸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慢慢溢满了胸膛。
兰如月一动不动地任他捧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将那冒出来的两滴血珠舔干净了,温热的呼吸打在手背上,湿湿的,过了一会儿又变得凉凉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到差不多了,青年便停下,“每次受伤,这样舔一舔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兰如月感觉自己被舔过的那处似乎在隐隐发着烫,青年似乎有些累了,软软地趴在榻边,脑袋歪着枕在自己手臂上。
“小九。”兰如月唤了一声。
“嗯?”
兰如月过去将他扶着坐正,认真地一字一句问道,“你最喜欢谁?你再说一遍,我想听。”
青年仿佛十分困倦,勉强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如月哥哥。”
兰如月听了,一时间竟然不知是悲是喜,觉得胸腔一空,只剩下茫茫然不知所措。
青年说完就困顿地靠在了兰如月的肩膀上,兰如月伸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抖着声音说到,“以后……不能叫我如月哥哥了。”
“要唤……夫君。”
*
谷主要成亲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之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落日谷。
他们注孤生的谷主居然要成亲了,我的老天,这完全毫不异于老铁树开花!
仆人们纷纷感慨,长得好看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别的药人睡地宫,这个药人睡谷主。
仆人小雨&仆人小奇:一不小心,帮谷主捡了个媳妇回来。
薛晚沉知道自己竟然要嫁给兰如月的时候是完全拒绝的,再怎么说,也应该是娶啊!
虽然他也并不想娶兰如月,这种感觉其实有点艹蛋,落日谷谷主娶了拂衣宫宫主,或者拂衣宫宫主娶了落日谷谷主,不管哪一种,估计《江湖娱乐八卦报》都会直接爆炸。
“公子,这些布匹您觉得哪一匹颜色好看?”六七个侍女们手中都捧着布匹,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就这一匹吧。”薛晚沉看一眼然后随意指了中间那一匹。
侍女听了后又要他站起来,拿出尺子为他量身。
让抬头抬头,让伸手伸手,薛晚沉都很配合。
不然呢?大事都顺从了,这种小事上没有必要给别人和自己找麻烦。
“公子,您的身材真的很标准,穿上喜服一定很好看。”侍女由衷感叹。
“嗯。”薛晚沉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兰如月真的是一个行动派啊,仿佛今天宣布婚讯明天就要举办婚礼一样。
第一次成亲,居然这么草率的吗?
古代人对这些都极其看重,他只不过跟应鸿雪谈过一段,那人就当的如此真,若是兰如月真的变成了他的前夫或者前妻,恐怕以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可现在他是“失忆”的,以后要是翻脸不认人也挺容易。
正这么想着,薛晚沉就问道,“如月哥哥呢?”
“新人成婚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公子,别心急,再等两天就行了。”
所以这意思是,后天就要成亲了吗?
第四十四章
温知南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桌上烛火快燃尽了,屋外风声有些紧,他想动却发觉自己一只手被压住了动不了。
顺着视线往下去看,却看到了段纯宵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一点点动静就将段纯宵惊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他师兄有些疑惑的眼神。
“师兄,你醒了。”段纯宵很自然地握住了温知南的手, 还关切地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
温知南张了张口, 却没说出话来。
段纯宵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 了然道, “师兄你是不是要喝水?”
温知南点头。
段纯宵便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扶着他慢慢坐起来, “小心伤口。”
温知南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却怎么也无法忽视揽在自己腰间的另一只手,掌心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腰侧, 只隔着一层单薄的里衣,烫得很。
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段纯宵, 可对方却恍若未觉般说道,“是不是有些烫?”
然后兀自低头对着那茶水轻轻吹了两口,满意道, “这下应当好了。”
说完又将茶水往温知南嘴边送了送, 温知南看下来,只觉得自己现在怕不还是在做梦。
而且是一个很奇怪的梦。
“段师弟……”一开口却发现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石子磨过一样, 说了几个字, 后面的话就发不出声响了。
“再喝一些吧。”段纯宵听了直皱眉, 眼中不由地流露出几分心疼。
温知南只好又硬着头皮喝了两口被他吹过的茶水,这才感觉喉咙里的烧灼之感好了许多。
“段师弟,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一旦能开口,他就忍不住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疑问全都问出了口。
“一清峰,这里是林前辈的药庐,不过师兄,你可看清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段纯宵神色变得严肃,眉间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阴郁,若是让他查出来,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温知南被他问得愣了一会儿,努力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想不起来。
脑海中一片混沌,最后的记忆就是试剑大会,后山竹林……
但越去想那段记忆便越模糊。
“对啊,我为什么会受伤……”温知南有些迷茫地看向了段纯宵,其实他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段师弟了,他们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亲近了。
他与段师弟说过的话,屈指都数得过来。
“师兄你都记不起来了?”段纯宵心头一跳,莫不是失忆了?
“那师兄可还记得我是谁?”段纯宵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来一句,“你是谁?”那他就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记得,你是段师弟啊。”
段纯宵听了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要是真敢忘了,看我怎么罚你。”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十分狎呢,听起来竟然有几分轻浮调戏的意思。
十分的不庄重。
温知南觉得自己绝对是在做梦,不然的话,那段师弟他一定是疯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