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还有身后藏头露尾的几条尾巴,更让人厌烦。我加快了速度,片刻便将尾随者甩的无影无踪。
玄月弯弯如钩挂,我站在郊野最高的大树顶端,绯衣墨发,与风缠绵。
“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原来是这种喜欢,这般滋味。”那门扉突然被人推开,猝不及防,让我看了个究竟。
除去起先有些无措,凉风让我混乱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我本该欢喜,原来不是心境出了问题,而是心悦于他。真好!我也不乏袒露心意的勇气和决心。只是……无论被他拒绝还是接受,现在的我,都没有精力去想那样长远的事。阿兄的踪迹让我玄心,我得先找到他,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告诉那个很好很好的男子——我喜欢你。
在梢头站了一夜,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悄无声息地返回花台殿。红祟已经收拾好东西等在这里。
“你来的倒很早啊。”我笑道。
“太后……宫主说梁国已非殿下牵挂所在,待殿下回到这里,便是离开之时。”
我点点头,问葱白。
“你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也没有多少可收拾的。带着金银细软,天子脚下,有什么不能置办。”
“原来我们家葱白是个大财主!”
“殿下忘了?花台殿有多少地方收着价值连城的宝贝,这都是……这都是殿下的东西。”
“都还在么?没被收走?”我有些诧异。
“面上的已被收入玉府,暗格里的没被动过。那些地方一般人怕是想不到的。”
……
我“嗯”了一声,最后看了花台殿一眼。
“走吧。”
后会无期。
第十一章
梅家住在宫外以南,内城近宫的最好地段,府邸比以前扩建了三分之一。彰显着位极人臣,权利的顶峰是何等煊赫。
靠在巷子旁的古柳树下,虽然没有见到梅子否,晓得他就在其间,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回到住处——城东垂杨里的一处院子。我原本准备住在青宫据点,但当葱白见着都是些秦楼楚馆赌坊酒楼之地,死命将我拦下,别说长住,逛逛都叫她一脸沉痛。久别重逢,我不想为这点小事跟她争执。便依她在此赁了个小院暂且落脚。
“殿下这是打哪儿回来?”红祟抱着一捆卷宗,立在廊上与葱白说话,见我回来,风情万种地笑迎下来,“这是京都达官贵族的住宅分布及姻亲关系的卷宗。几位在宫外建府的皇子也在其中。殿下过目。”
我走到院中石案旁坐下,红祟将宗卷放在案上。我拿过来快速浏览了一遍,抽出几份卿位以上的贵胄宗卷细阅一番。
“殿下对梅家有何看法?”红祟见我一直盯着梅家宗卷呆愣了很长时间,问完之后,皱眉道,“梅家宗主,是皇帝的一支暗卫统领。当年逃回梁国的路上,就是梅家出的手。姜沫死在他们手里——”顿了顿,她冷笑道,“不过梅家也折了好些能手,其中还有梅家年轻一辈的拔尖子弟。”
我缓缓抬起头,盯着她道:
“你怎么晓得?皇帝的暗卫可不是护院打手,轻易便叫人探出身份?”
“青宫在京都也已经营了好几十年,不乏跟他们打交道的机会。梅家那位子弟的尸首落在我们手里,认了出来,便才深入调查,将此事挖了出来。夜王亲自调查的。”红祟心有余悸道,“那次可真是凶险,受了重伤不说,差点丢了性命。”
红祟见我的脸色不是太好,收住话头,关切道:“怎么?殿下可是身体不适?嗯,没有发热。头痛不痛?”
她靠的很近,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我正不得劲呢,伸手一推……波涛汹涌一片柔软。
“呀!”红祟惊了一下,嬉笑道,“哟!殿下摸着可还舒坦?”
我瞄了眼她的胸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叹道:“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不好。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红祟捧着肚子,差点没笑瘫在地上,叫给我送水的葱白听见,狠狠瞪着了她一眼。
“你可不要教坏殿下!她年纪还小!”
“我哪里教坏她了?再说,殿下还小?!”红祟悚然,正准备不敢苟同的发表点看法,我用宗卷敲了敲石案。
“咱们说正经的。咳!听着,红祟你继续收集消息就可以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红祟一头雾水,困惑道,“寻找世子一事,光靠消息就可以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嗳,别急,我有我的意思。”我把玩着手中宗卷,瞧着她道,“不管是你,还是青宫,对寻找阿兄的事都不宜接触太多,这对我们都好。能帮我搜集消息,已经足够。至于其他,你就不要过问。不然林寄儿盘问起来,你答是不答?”
红祟的脸色阵红阵白,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大不了我不当这劳什子殿主!”红祟咬牙道。
“你和其他两殿一损俱损。”
“那……那到底该怎么办?”红祟颓然地耷拉下脑袋,很无力的样子。
“红祟,你这样的心态,很危险。”我皱眉道,“你以为我在逞强?没有人比我更在乎阿兄。我说可以,便是可以。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
红祟浑身一震,葱白在旁边说:
“就听殿下的。别叫殿下一面为世子玄心,还要为你们操心。”
我瞥了葱白一眼,她朝红祟道了声“失礼”,我抱起宗卷往屋里走:“你先回去,仔细想想。”
葱白就对我有信心很多,至少晓得我再怎么折腾,大抵也不会有事。她已然把我当成了半个神仙。
呵呵……这才哪到哪儿呢!
将三皇子的宗卷拿出来细看,不过看不太进去。
“葱白——”我盯着宗卷没有抬头,“你痛恨梅家嘛?”
葱白沉默半晌。跪坐在我的身旁,低垂着头。
“我不知道。”她说,“梁王把您和世子送到危险的地方,为了保全梁国。皇帝欲要削藩,算计挑拨,把世子逼的没法回头。梅家是皇帝的臣属,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您一走数年,世子失踪,姜沫……他们都有那样多不可不为的理由,不可儿女情长,不可心慈手软,不可违抗圣命。”葱白苦笑,“公主,我真不知道该去痛恨哪个,也不是光凭我的痛恨就能将他们如何。伤害姜沫的人,也死在了我们手上。血债血偿。”
说完,她抬头问我:“那么殿下呢?痛恨谁嘛?”
我摇头道:“若是如此,卫、薛、纪三国质子魂归何处?又该怨谁?”
“公主……”
“我没事。你下去吧。”
所幸青宫和梅家的恩怨,与我和梅子否并无太大干系。我痛惜姜沫,但也不会迁怒到梅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