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多送几个毕业生。”
“但咱们不是定了临床不进大专生吗?”
“那是咱们自己定的,他们可不知道。省城医学院的老校长与你我有旧,他要送的毕业生,估计是今年本科毕业的那批学生。”
陈文强就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在舒院长不赞成的表情里,讪讪地捧住水杯堵嘴,但到底意难平,不肯让心里的想法憋得自己难受。
“医学本科普遍都是五年制,打头的北医那几家更是六年制,他们闹出来这个四年制的本科,算他NN的怎么回事儿?”陈文强愤愤:“想到他们的本科与医大毕业的本科生,居然要领同样的工资,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工作了。
同工同酬。难道我们省院要同酬不同工吗?”
“你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行别的本科生轮转是一年,他们就是两年。你要是觉得他们基础课有欠缺,那就在轮转的时候,多考几次。你看上回的讲师考试,咱们省院的专科理论水平是不是提高了一大截?”
“是,你活的一手道理,若是这样,若是这样的话,我就在今年新人上班前考试。内外妇儿的综合卷,说是摸底也好,说是下马威也好,总归要让新分来毕业生知道厉害。” 陈文强搁下茶杯说。
“随你安排。临床医疗工作归你负责,你忙不过来就吩咐关岚帮你。总体要求是安全,别说责任事故,技术事故也不出,你就完成一半的工作任务了。”
“我明白。”
“明白就好。往后别遇事儿就着急,给爸知道要罚你写大字的。”舒院长不赞成陈文强发脾气。
陈文强讪讪一笑,五十多岁的人了,被舒院长教育了一句也不见恼。他捧起水杯,把大半杯的热水,一小口 一小口地喝光了。
舒院长等他喝完水才说:“走了,咱们先去会议室。”
*
ICU里正在抢救。抢救的患者就是杨大夫的那个肾肿瘤切除术后的。抢救的原因,说起来都令医护人员和家属啼笑皆非。
因为患者得知自己可以从ICU回去普通病房,那从麻醉中清醒过来 就时刻盼望的地方——他激动了,就发生心肌梗塞了。
杨大夫打发小黄陪患者家属出去。“别在这儿耽误人家抢救。”
家属一步三回头地被小黄拽出去了。
“黄大夫,我爸没事儿吧?”患者的几个儿女围住了黄大夫。
“我跟你们家大哥出来的时候,ICU的主任在主持抢救呢。他是我们省院内科最厉害的人了。”
“我爸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们不是说今天回你们科里吗?”
小黄叹气,示意患者的长子说话。
“都别吵吵,听我说。我刚才是跟着杨大夫和黄大夫一起进去的。爸是好好的。我跟他说杨大夫在办手续,签完字就可以推他回病房了,爸他马上就激动了,然后他床头的那些警报就开始响了。过来好几个大夫和护士,说我爸心梗。”
小黄见患者长子把事情说明白,就对围着自己的家属说:“我进去看看,等会儿出来告诉你们。”
“好好,黄大夫,拜托你了。”
杨大夫站在患者的床位,看着洪主任指挥护士用药……站了小半个钟了,洪主任回头对他说:“患者今天不能回去你们科。或者留在这儿,或者转去循环内科的CCU。”
杨大夫立即说:“留在你们这儿吧。他在ICU住了几天,你们熟悉他的身体情况。”
“那就留下吧。到时候你们科来换药。”
“好。”杨大夫看患者平稳了,就说:“你先在这儿过渡一下,如果没事儿了,我明天再来接你。”
带着氧气面罩的患者,费力地给杨大夫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口型表达出“谢谢”。杨大夫又向洪主任说了些客气话,转身看到站在自己几步远的小黄。
朝小黄招手,说:“走吧,回科里了。”
们俩一出ICU,就被等候的患者子女围住。
“杨大夫,我爸……”
七嘴八舌一起说话,吵得杨大夫脑袋大。
“你们听我说。”杨大夫举起双手,双掌向下压。“患者暂时是没事儿了。但是他有十年的冠心病史,二十年的高血压病史。我跟他说如果没事儿,明天再来接他。但是你们心里要有个底,就是明天把他接出来了,也是送去内科的CCU病房。”
见患者家属不理解CCU病房的意思,杨大夫只好进一步解释道:“CCU病房的意思是心内科重症监护室。只收一些心脏病比较重的患者,比如心肌梗死 重度冠心病的。里面有专门的护士负责。跟ICU比较起来,那里患者的病情相对轻一些,没达到需要气管插管的地步。”
“哪个好?”
“我刚才跟ICU 的科主任说了,你爸爸在ICU住了几天了,他的身体情况这边的大夫更了解,所以暂时先放在这面。等他彻底平稳了了,再转去内科。这中间外科术后的伤口换药等,我和小黄会跟踪的。”
家属听明白后,再怎么担心还在ICU的父亲,也还是对俩人谢了又谢,送他俩进了电梯。
杨大夫与正要出电梯的王大夫走个正着。
“你怎么过来?”杨大夫开口问。“有患者在ICU?”
“是啊。”王大夫拉住杨大夫说:“你不着急吧?”
“我今早的医嘱还没改呢,你一会儿去科里找我呗。”
“好。”王大夫松手,让杨大夫进了电梯。
*
吕青见杨大夫和小黄俩人空两爪回科,就问道:“患者呢?”
小黄就把ICU 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听得办公室里的护士都感慨:这人太没福气了。本可以回十二楼住一周就可以出院的,这回得去心内科住院,还不知道能不能出院呢。
护士长马上立眉呵斥了几句:“什么叫还能不能出院。不会说话就别说。”但她跟着问:“平车呢?你俩没把患者接回来,把平车弄哪儿去了?”
小黄不好意思:“忘了。我这就回去取。”
“丢了从你俩奖金里扣钱。”护士长朝小黄的背影喊了一句。“一科就两台平车,赶上手术日都不够用呢,你们还能给我丢一辆。”
正从病历车上抽病历夹子的杨大夫,停下手 直起腰,说道:“吕青,你别吓唬咱们小门小户的穷人。一科两台车,都在平车上用红油漆写了12楼。除非哪个拖走平车再不拿出来用,不然想找回来还是不难的。”
“所以你们丢三拉四的还有理了,是不?”
杨大夫只晃晃脑袋,不与护士长争辩,抱着一叠病历进去里间的办公室了。他心里想法要是说给护士长知道,怕会立即上来挠他了。
因为他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