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收入……唉,不说是入不敷出,总之是没法跟去年下半年相比。但要是今年能够晋了中级,也算是有个不错的收获,起码没落空了。
她拿着那张录用函,反反复复地一下下地摩挲,潘志明白她心思的复杂。为了这篇论文,严虹付出太多的努力了。
“彩虹儿,陈院长的女儿今年高考,7月底会出来成绩,到时候我们就借着庆贺她女儿上大学的名义,总是能有机会送礼的。”
严虹点头,说:“那就到时候送吧。”然后她开玩笑一般地说:“要是我们花点儿钱能办成了,潘志,你说是不是好过敏敏累得要死要活的。有时候我看她那么辛苦,我都不忍心。”
“你不忍心什么?!她要不是累死累活地干,也到不了目前这样。我也想像她这样的。我不怕累,可我还没机会。”潘志跟严虹说心里话。“你别那样子看我,我是真愿意的。”
“愿意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到要两说了。你那天说的石主任查房,单查你们科住院总的事儿,你还记得不?”
潘志自然记得。
石主任那天还叫了自己 李敏和小黄也跟着。查问的那个细致啊,郑大夫没少被他问住。问住了就叫自己和小黄补充,再叫李敏补充。
两科加起来的患者都超九十了,他就不明白李敏是怎么记住那么多些人的医嘱和辅助检查的。事后他回来跟严虹嘀咕这事儿:“那样要求的住院总,我是达不到石主任的要求。”
现在他见严虹又提起这事儿,叹服道:“彩虹儿,我算是服了你们。你看看你这产假休的,你出了月子再学习,好不好?”
“我也没看书的。就随便听听而已。”严虹把小录音机放去身侧的床头柜抽屉里。“哎,潘志,你说若是李敏不去读研究生,神经外科会不会早些单独立科?”
“应该会的。估计陈院长现在是要依靠石主任帮着关照科里,才没分开吧。”
潘志说的是实情,十一楼和十二楼的各自患者数量,目前已经都稳定了。
“彩虹儿,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事儿了。等是得我出面去找陈院长。不过我打听了一下,分到外科当大夫,你们这届准备好论文的,也没有几个。该花的咱们别省,就当今年没攒下来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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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送走儿子,与杨大夫站在单元口抽烟。
杨大夫看他情绪不好,想到俩人这些年处的还不错,想到王大夫给自己的帮助,故而安慰他说:“你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娶了那么年轻漂亮的媳妇,莫非你还想着卫华离婚后不再找人啊。”
“我怎么会那么想。都什么年代了。算了,咱们不说这个。那个你家小宇准备定哪科?这没几个月的时间,轮转就结束了。”
“就先在普外跟着梁主任吧。把普外的手术拿下来,把个人技术练好了,以后去哪科都好上手。”杨大夫想的很开。在儿子没拿到专升本的本科文凭前,什么都是空的。不然只看外科这几年就进了他一个大专生,提早定科对他未必是好事儿,搞不好就是给本科生垫牙 垫底的。
王大夫沉吟了一下说:“普外啊——也好也不好。”
“怎么讲?”
“和李敏一起分来的 在普外待了一年的那俩本科生,不就去急诊轮转,去的时候说好是半年,结果改回普外的时候,不是被留在急诊了?”
“咱们医院的那个急诊科,可不是谁都不爱去的急诊了。那就是变相的骨二科。下全院奖金最高的地方。”杨大夫不认为去急诊科是什么坏事。
王大夫就急赤白脸地说:“陈文强一句话,就让急诊科成了奖金最高的科室。你掉回头仔细想想,万一什么时候,陈文强不会再来一句话,让急诊科恢复到以前的那样子呢?”
“那老向会干?还是张正杰会干?他俩说都不会答应的。”
“要是以前吧,我还信他俩,能跟陈文强掰掰手腕。现在啊,你看陈院长的医疗院长,是不是威势越来越大?谅他们俩也没有敢跟陈院长对着来的勇气了。”
杨大夫承认他说的对。但有老李女儿在那儿扯着,他相信儿子不会吃亏。不过与老李活着相比较,可能占的便宜不够多呗。
这样的神情落在王大夫的眼里,王大夫提醒他:“你有空问问小宇,问问他跟李主任的闺女处得怎么样。”
“大王,你跟我说实话,你听着什么风了 还是看着什么了?”杨大夫立即紧张起来了。
“老杨,你别急。我就是前两天在手术室,看他俩说话的那神态,不像是搞对象的。你说咱们都是打年轻那时候过来的,心里在乎不在乎那姑娘,那能没个着摸 那能藏得住吗?我说你别急。小宇这婚事是个好婚事,你好好跟孩子说,别心不在焉地最后错过了,他会后悔的。”
杨大夫深呼一口气,他哪里会听不明白王大夫的意思。他攥着拳头捏得咔吧响,良久以后,他平静下来,给王大夫点了一根烟。
“大王啊,谢谢你。我明天就找他问问。这是有晚婚政策别在前面横着,不然,他俩也该办喜事儿了。”
“那你好好跟孩子说,可别着急。李主任那闺女,咱们这些年就算是不留意,也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人在手术室当护士,人品 模样 工作都是没什么可挑的。石主任保的这个媒,真是挺为小宇想着了。”
“嗯嗯。”杨大夫的心情全被破坏掉了。他皱着眉头使劲儿地抽烟。大概抽的太急,被呛得咳嗽起来了。
王大夫就说他:“你看看你,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唉,还是羡慕咱们父母的那辈人。养了五六七八个的,日子比咱们这只生一个的还省心。”
“也没省到哪里去。”杨大夫的兄弟姊妹多。后面的弟弟妹妹,都赶上了上山下乡,为了争那个留城的名额,闹到父母去世后都不怎么往来。也是一地鸡毛的。留城的,也没见好到哪儿去。反而是自己这个长子,不用争就是输的人,下乡的日子是最长了,如今却过得比较泰和的。
王大夫把烟蒂使劲儿用脚碾,确认熄灭了以后,他说:“我回去啦。”
“嗯,你回去吧。”杨大夫答应了一声,又在楼门口那儿抽了两根烟,看着时间已晚,才转身进了楼道口回家了。
罗家老两口早已经入睡了。罗主任夜班,继女罗天住校。杨大夫洗漱之后,躺在大床上却睡不着。该怎么劝说儿子 该怎么跟他分析这桩婚事的好处,他想了很久没想出万全之策来。
最后他摸出手表,点亮床头灯看看,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就只好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事儿,昏昏沉沉地迷糊着去睡了。
*
月光温柔地把省院宿舍区笼罩在怀里,一如多个这样的静谧之夜。只是大多数人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