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迅猛升起的侥幸心理撑胀了胸腔,站在原地难以平复因汤鄞话语而悸动的情绪,本就躁动扭曲的心更是乱七八糟地跳动着。
那天是初春,风里还有料峭冬寒,他独自坐在露台上想着薛源与江珉离婚后,他该如何做到走进仍旧空白又简单的薛源生活中。
就着美好幻想,白阅几欲在这样的寒风里沉醉,但汤鄞带着江珉走向了他,将他的美好切断。
喑哑沧桑的嗓音剐蹭着他耳膜,白阅抿紧唇极力克制自己暴怒的情绪,听汤鄞用这样的声音与江珉介绍了他。
“我儿子汤阅,今晚你拍得那副画就是他画的。”
白阅垂眸瞬间冷了脸,只静默了数秒后毅然抬头瞥了眼汤鄞,再望着江珉笑道:“我认识你,也认识薛学长。”
霎时间,气氛骤然凝固,只有汤鄞猛然将手里的酒杯搁置在玻璃桌面上发出的清脆叮泠声,来回飘荡于三人之间。
他的声音也随之沉了下来,“你怎么认识的。”
黑青色的深夜里飘起了细密春雨,有刺骨凉意,落在白阅眼睫,或随风拂过众人身躯。
用简单的言语就能戏谑汤鄞,并让他紧张,白阅被汤鄞的打断而烦躁的心因此舒坦了许多。所以他弯起嘴角笑出了声,才安抚汤鄞,“他们在学校可有名了,比他们小两届的人都会认识他们的。”
话音刚落,江珉藏青色的外套便落在了他的肩上,隐隐约约有清淡酒香就着烟草味钻进白阅鼻间。
“那都是以前的非主流事儿了,可别再提。”江珉低沉嗓音自白阅头顶上方传来,白阅抬眸看去,撞进了江珉满是他身影的眼眸里。
白阅只觉得好笑。
但他却还是向江珉屈服,准确来说,是向江珉在闲聊里不时带上的薛源屈服。
因为他说了许多与薛源在中学时的事迹,比如躲在老教学楼后抽烟被逮了个正着,以及薛源高三那年突如其来的发情期。
“这件事你应该知道,那时候闹得很大。”他点了根烟。
白阅轻应,但没接着他这句话继续说,而是问道:“你跟薛学长结婚了是吗?”
他怔了怔,抖落了烟灰,与白阅对视,“是,这件事很复杂,但我能向你保证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
于是白阅欣然接受了他所提出的二次见面的邀请。
“那你喜欢江珉吗。”薛源倚靠在门框上,手里捏着刚捻灭的烟头焦躁地把玩,“如果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知道哥很多事,那都是我不知道的。”
薛源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他依旧会因为白阅的话语而心底酸涩,但理智让他无法理解白阅的行为,“你这样会很伤人的心。”
“可江珉没有伤心,他只会因为我看到了真相而感到难堪。”白阅轻声回答:“江珉他,只能做你的好兄弟。”
江珉欣赏他的矜贵与乖巧,并感叹过他干净得连空气里的飞絮和尘埃都舍不得往他身上落。
这样的欣赏中带着汤鄞的默许,便于白阅而言是厌恶,是反感,是难忍的骚扰,他迫切地想要逃离这样类似囚笼的欣赏。
好在他撞上了江珉的易感期。
苦涩焦香的酒味蔓延满室,掐住白阅的脖颈将他强制性摁在冰凉的地面上,浓烈沉闷的信息素迫使他发情。
“你是故意的。”白阅攥住他手腕,望着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再次重复,“你是故意在易感期的时候来找我的。”
江珉笑了笑。
窗外夜渐深,斑斓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窗映入封闭的包厢里,信息素夹杂着饭菜的油腥味令白阅反胃。
绝望与悲戚被迫暴露在白炽灯下,供江珉无止休地欣赏。白阅没有办法逃脱来自于Alpha的桎梏,只能试图用言语说动他。
“江哥,我昨天在你公司附近见到有人挽着你在笑,我很难过。”白阅抖着唇瓣,抬眸落泪。
终于,他怔住,伸手抚上白阅眼角,没有回话。
于是白阅抑制满身恐慌,顺势垂头温顺地在他手背轻蹭,等待他转身去抽纸时猛然挣脱江珉的手,踉跄起身冲出包厢,又软了腿跪在楼梯间狼狈地向过往行人求救。
那天汤鄞来得很快,带来了警方人员和江珉的兄长,在汤鄞隐有细纹的眉目间,白阅看到了薛源的影子。
后怕与兢惧令他悔恨自己主动去招惹江珉的愚蠢行为,他太过于高估自己,也太害怕肮脏与命定的信息素牵绊。
可他还是没能摆脱江珉。
在江珉来到他家站在一楼大厅看着他,与他郑重地表达了歉意,并解释那夜是易感期来得突然,将他理智尽数冲散时,白阅也没有半分动容。
却又在那个静谧平和的午后,江珉突然接了通电话,嘱咐那头的人要注意去医院复查的时间。
白阅隐隐听出电话那头是薛源的声音,平定的心瞬间被医院复查四个字给揪起,在胸口里剧烈跳动,震得他听见了嗡鸣声。
因此他接受了江珉的道歉。
三月底,江珉告诉白阅说,他需要回趟淮城谈合作。
“薛学长不是在负责淮城吗,他不能谈合作?”白阅端起酒瓶将他还未喝空的酒杯给倒满。
江珉瞥了眼他,随即点烟开始抽,“他身体不太好。”
“是怎么呢?我记得他跟江哥读书的时候,状态好得能在球场上打整天……”
“你总问他做什么。”江珉打断了他的话,微抿一口酒,弹动指间烟灰,视线落在白阅带着乖巧笑意的唇角,缓缓开口,“他曾经被一群Alpha诱导强制发情过。”
白阅怔住。
这一章……我修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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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新创立的公司,江珉的起点比任何人都要高。优越的家室背景可以给予他源源不断的商业资源,使他仍旧可以无所畏惧地肆意实施荒谬又荒唐的想法。
于是,他们成了同行的眼中钉。
这对江珉而言是根本不值得引起重视的小问题,但于薛源来说,却是潜在的致命危险。
因为他是Omega,身体上有太多的不可控。
仅仅只是陪同江珉参与了场酒会,刚踏入场地的门槛,就能因紊乱猛烈的Alpha信息素而刺激到怔忡,更别提被他们堵在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卫生间里。
那群人刻意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浓郁得几欲弥漫整座别墅,令在座Alpha都感到压迫。彼时江珉还在与人谈着后续合作,陡然闻见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信息素时紧蹙了眉。
但他未细想,而是在酒会将要结束时才猛然想起说要去洗手间的薛源迟迟未回,慌忙起身去寻找薛源。
卫生间的门紧闭,混杂的信息素从门缝底下钻出,里头还掺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