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自己鬓边的碎发,“我回家洗澡!”
“家里我没留饭,”于知白说,“你晚上还来吗?”
许宁宁目光瞥向病房,对着于知白悄悄说道:“来,但是你不要告诉江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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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宁回了趟家,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江逸一头短发,洗起来特别省事,连梳子都不用。隔了这么几个月,重新洗起自己的长发,突然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洗发露,护发素。
最后许宁宁把头发吹干,发现发梢分叉了一片。
她坐在桌子前,拿着小剪刀聚精会神的剪了一个多小时。
江逸真是太不爱惜她的头发了。
直到晚上八点多,许宁宁把自己捯饬完毕,肚子这才开始饿了。
她不跟江逸抢饭吃,独自一人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一边去了医院。
到了病房外,西装男依旧兢兢业业守在原地。
许宁宁像是个“正宫”一般,仰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大灯被关上了,只留下了门口悬着的白炽灯。
“嘘——”
于知白食指竖在唇间,示意许宁宁放轻动作。
“他睡觉啦?”许宁宁小声问道。
“刚吃了止痛药,”于知白说,“带了些安眠效果。”
许宁宁看着于知白把饭盒收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边:“他都吃完了吗?”
“我带了一大桶呢,怎么吃的完?”于知白转身看向许宁宁,“你吃吗?”
许宁宁直摇头:“我吃过了。”
于知白接着问道:“吃的什么?”
母女轻声两人说了会儿话,于知白收拾好东西就要回去。
“我能留在这吗?”许宁宁坐在病床边的折叠床上,有点扭捏道,“我看别人住院,都是有人看着的。”
于知白弯腰捏了捏许宁宁的鼻子:“你在这能睡好吗?”
“我不是来睡觉的,我是来看着江逸的,”许宁宁一本正经道,“我可以不用睡好。”
于知白走到床边,抬手摸了摸江逸的额头:“晚上的时候还有点烧,现在好些了。”
许宁宁连忙也跟着摸了上去:“现在不烧了吗?怎么才能感受出来他发没发烧?”
“摸摸他的再摸摸你的,”于知白又摸了摸许宁宁额头,“你们两个的体温现在都正常。”
许宁宁摸来摸去,感觉都一样。
“他晚上再发烧怎么办?”许宁宁有点不放心。
“已经退了,不要担心,”于知白给许宁宁拿来枕头和被子,“今天你爸爸在外科楼值班,晚上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知道了吗?”
许宁宁听话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明天六点我过来给你们送早饭,”于知白拎起饭盒,“在医院里可不要睡懒觉了。”
许宁宁撅着嘴:“我才不睡懒觉。”
送走了喋喋不休的于知白,许宁宁坐在折叠床上,看着熟睡的江逸。
少年的鼻梁又挺又高,跟座山脉一样,隔着一明一暗两个地方。
许宁宁双臂叠在病床边上,盯着他的脸发呆。
第一次见到江逸时还是高一。
江逸个头很高,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许宁宁那时候成绩不是特别好,抢不到前排,最后和他坐一起。
“吃,吃饼干,干,吗?”
许宁宁那天没有带橡皮,抖着声音用自己的饼干和江逸去换。
“不吃。”
江逸干脆了当地拒绝了。
于是许宁宁不仅没有借到橡皮,还抖了一节课。
“橡,橡,橡皮可以,借,借我…”
许宁宁实在是需要橡皮。
“没有。”
江逸又一次用两个字崩了她。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许宁宁把一个字结巴成了一句话。
然而几秒后,只听“咣当”一声,江逸抬脚踹上了前桌的板凳。
“橡皮。”
少年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很快,橡皮被前桌送到了江逸的手边。
江逸随手扔给了许宁宁。
“用完还回去。”
-
医院里开了冷气,四月的夜晚就算盖了被子还是有点冷了。
许宁宁给许安年发了信息,许安年让她去护士站找护士要一床被子救急。
夜里的住院部还算安静,就是走廊灯火通明,时不时能听到轮椅的声响以及咳嗽声。
许宁宁找了半天,才找到护士,护士又带她去抱被子。
等到许宁宁重新回到病房,已经折腾了十来分钟。
虽然知道江逸应该会没事,但是一想到没人在他身边,许宁宁总要担心一些。
房门被留了条缝,许宁宁抱着被子,用屁股把门顶开,倒退着挪进房间。
等她进了房间,又转过身用屁股再把门给关上。
许宁宁个子小,一床被子要稍微举着点才不会拖在地上。
所以当她举着被子,都快走到病床边上时,才发现原本睡着的江逸坐了起来。
“呜…”许宁宁差点没吓背过气去,“你怎么坐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江逸开口问道。
许宁宁把被子放在折叠床上:“有点冷,我去要了床被子。”
她把原本稍薄一些的被子拿起来,搭在江逸的被子上:“你冷吗?给你盖两床。”
“你怎么在这睡?”江逸看了眼床边的折叠床,又窄又硬,连翻个身都难。
“我…”许宁宁把江逸的被子整理好,又转过身去整理自己的,“我还没在医院睡过呢,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睡一睡。”
江逸:“……”
什么玩意儿理由,找了跟没找似的。
“你坐起来没关系吗?”许宁宁看了看江逸身后,“疼不疼?”
“不疼。”江逸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里。
“要把窗帘拉上吗?”许宁宁站起身,汲着她的帆布鞋把窗帘拉上了,“门口的灯要关吗?”
江逸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许宁宁又去把灯给关上了。
“好黑啊…”许宁宁只能借着病房门上开着的小玻璃窗透进来的那一点光,凭着记忆走回床边。
“你睡觉都要把灯关上吗?”许宁宁扶着床尾,慢慢摸到了自己的小床上,“我小时候都要留一盏小夜灯的。”
“许宁宁。”
黑暗中,江逸突然叫了她一声。
“嗯?!”许宁宁立刻挺直了腰板,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病号的吩咐。
“过来。”江逸轻声道。
许宁宁眨巴眨巴眼睛,起身走到了江逸身边:“怎么啦?”
话音刚落,她的手腕被人捉住,许宁宁被一个力道带着,坐在了病床边上。
紧接着,她侧脸有发丝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