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体,在忽然就安静了的薛常柏与抓他耳朵的美人眼中,往后转去。
去抓瓶子,却抓住了握住瓶子人的手。
那人的样子,他看不清楚,只是周身气息如此熟悉,以至于他开口便问道:“严总吗?”
他的眼隐在散乱的刘海后,极为细微地“恩”了一声,然后一下子把蔡武拉了起来,就像是那一次,阻止他跪下一样。
“蔡先生,你忘记了。”
“什么?”
他凭借着来者的力站稳,又用那双朦胧的眼盯着对方,如果是平时,倒还是有点攻的样子,这时候却如雪上的落花,红得无暇,红得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眉眼,令人心上一动。
不过,严谨明只是冷着一张俊脸,缓缓地说明:“你忘记,给我煮饭了。”
“但这是周末。”
“没关系,以后的周末,你可以过来我的住所,做好我的生活秘书的职责。”
还有点醉的蔡武下意识地点头,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两个字的音特别重,好像是……好像是……
——我的。
☆、无言
严谨明的确是在严谨峰大学开学那天看见蔡武的,后来见面的次数也不过尔尔,只是有一日,他从公司回来,突发奇想开车去了自己弟弟在校外的房子。
这是他挑选的地方,自然有备份的钥匙,于是从容地开门进去,却发现地上零零散散扔了一堆的衣服,一直——到卧室,而门却是急匆匆地没有关好。
他听得那时而暗哑时而又高起的□□之声,这声音熟悉得很——不是他那明明脾气暴躁却硬是要装成小白羊的二弟吗?对了,还有那啪啪作响的声音,这个他也有点熟悉,毕竟不是未经人事的魔法师,也晓得了。
所以,他的弟弟,是在跟一个男人,干那种事情吗?
严谨明顿时冷了脸,干净光滑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只是那两人太过于动情,居然没有听见,还在继续。
从他的视线,可以看见那卧室的床上不断律动的两个人。
不知怎么,他忽然就静了下来,走过去的动作小心了很多。
他的视力很好,只从门口,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连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分明地被压在那头,一个也分明地压着,一身漂亮的薄薄的肌肉在微凉的空气中发汗,忽然就滑过一滴蜜色的汗来。
严谨明看他弟弟动情了的样子,丝毫没有感触,只是看见那青年人笑起来凶猛的样子,倒是牵动了自己心上的一根弦,砰的一下,那里的裤子忽然就紧了,勾勒出一个帐篷来。
他深邃了眼,不动声色地离开。
他竟然是想舔一舔那蜜色肌肉上的汗水,吻遍那全身上下,然后……他没看见那人的正脸,只是瞧见了那侧脸,落在床头灯昏暗的暖色中,晕出一片暧昧来。
他硬了。
这样的情况,令他第一次生出无措的感觉,几乎是狼狈地转身离开,回到家中洗了个冷水澡,在寒冷中将自己的大脑彻底清醒。
仿佛,自己前二十多年的时间,有些——是错了。
对于美丽女子完美无瑕的胴体的性冷淡或许不是他所想的那种问题。
在冷水中,他却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那具身体,还有那形状姣好的看起来比如女性的胸部更要柔软的臀部,真想去摸一摸。
镜子里的自己,头一次生出了那种无法掩饰也无法彻底消除的欲望。
如此明显,让他下一秒,冲动地砸碎了那张镜子。
只是,碎裂的镜片,仍然可以映出他心底的欲海,如影随形。
后来,严谨明去过几次出了名的同□□,坐在一间半开放式的包间里,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
有些人过来搭讪,他没有拒绝。
只是,过了一段时间,他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纸醉金迷,好像自己沉溺于那野兽的感觉中。
他首先是个人,严家的后代。
于是,他又变成了那个洁身自好、勤于工作的严总裁,这一过,就是多年。
他知道当初那个人是蔡武。在他得知自己二弟与这样一个人交往后,去看见他时,看见那坐在咖啡厅中的人时,看见那时常出现在他梦中的侧脸时,他就知道了。
只是知道了,就只是知道了。
他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趣,也没有干涉他人感情的自私。
或许,是这样一个人点燃他心中的欲望,但不代表他就要追逐这样野兽般的快感。
可是,多年后,他得知自己弟弟与蔡武分手后,再见到等在他面前人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出手。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那一天那个人。
这样,刚刚好。
严谨明将醉酒了的蔡武带回了家,虽然在走之前薛常柏犹豫着开口,但被他旁边的冷面美人揪了耳朵,啥话都没说了。
他便说道:“薛总,放心,我只是带我的生活秘书回家而已。”
“……”
他一下子把扒着酒瓶的蔡武抱起来,算不上太重,正常男子的重力,对于他这种时常锻炼甚至挑战自我的人而言,非常容易。
薛常柏抽搐了嘴角,是真的什么都不敢说了。
醉了的蔡武一心一意地抱着酒瓶子,时不时地将自己的嘴对准了那瓶口,喝酒。
但这瓶子里酒没了,到了他从严谨明的怀里落到了车里,他就张着有点迷茫的眼睛,问严谨明。
“啊,严总,你看见我的酒了吗?那么大,那么多,那么多……”
显然一副喝高了的形象。
严谨明笑了一下,伸出手,试图地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手心里发丝柔软得很,倒像是他的模样。接着,他从前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装了上好的白酒的瓶子,开启,放在了他的手上。
“喝一点。”
“好,严总。”
有了酒的蔡武愉悦地抱着那小瓶子,被严谨明塞进了车里的副座上,系好安全带。而他到驾驶位,开车。
一路上很安静,除了风声与偶尔的车辆飞过的喇叭声,就是身旁人小口小口的喝酒的声音。
他从余光中看见,蔡武的喉咙上下滑动着,在不那么明亮的车前灯光中,映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来。
“蔡武。”
他轻轻地喊了一声,出声后的沙哑令他自己都一怔,而喊的人好像没听到,还是喝着酒,靠在后座上,似乎有点昏昏欲睡。
他的眼快要闭上了,那睫毛一扇一扇,好像撩动着他的心,一点一点,他的心跳声就剧烈起来。
有一句话,或许说得不错。
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所谓的性格所谓的内心,有时候真是不值得一提。
他冰冷了脸,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靠在大腿内侧,小声地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