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我既找到了哥哥,想多留两日……”
她看向夏奕,目中隐含期冀,希望夏奕能答应她的请求。
夏奕没瞧她,连牵着她的那只手也收回去。他抿唇道:“后日启程。”
算是多容她留了一日。
瑗宛本来还担心他不高兴发脾气,听他这样说,她立即高兴起来。主动将细软的小手递过去,覆在他手背上,“谢谢王爷,谢谢您,您真是太好了。”
夏奕对这种甜言蜜语嗤之以鼻,甩开她手站起身来,“本王还有事。”
他不再理会这兄妹俩,径直朝外走。
那些禁卫内侍跟上去,浩浩荡荡一行人上了路。
陆玄安心里不舒服极了,这王爷性情这般,妹妹在他手里讨生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恰杨氏从里头抱着布帛出来,远远瞧见夏奕一个背影,她认出那是昨天陪瑗宛来的人,笑着道:“那位爷怎么走了,也没去打个招呼,我失礼了。”
瑗宛笑了笑,“嫂子别客气,王爷为人谦和,不会介意的。”
“谦和”的夏奕上了马,正与属下吩咐,“何正宽不识抬举,不必客气,抄家灭族,将他三服内男丁斩首,头颅挂在宣华门示众。女眷全部充为官妓。”
他眯了眯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幽光,“本王倒要看看,是他们这些老顽固的骨头硬,还是本王的拳头硬。”
属下领命,面不改色前去传令,片刻斥候又上前来,“王爷,发现几个探子在清风楼附近盯梢,要不要将陆姑娘先接回来。”
夏奕蹙了蹙眉,默了片刻,“她身边人手可足?”
斥候道:“姑娘带了十二人,令有二十个暗卫在远近护着,那些探子如今不敢动手,怕只怕等王爷姑娘走了,拿王宣之夫妇当要挟。”
夏奕冷哼:“真当本王妇人之仁,什么东西都能拿来跟本王谈条件?”
王宣之夫妇的死活还不在他思量范围。
他令道:“待会儿把清风楼附近剿了,拿活口。”
他上位不久,故意露个破绽给人,果然就有无数鱼虾跳进他织好的网里。
若换成寻常人,对这无止境的试探刺杀早该感到疲惫至极,但这就是他要面对的人生,是他生活中的寻常事。
夏奕在县衙落脚,处理了几项从京城递过来的公务,夜色就这样降临了,李泉上前请示,“姑娘想在王宣之府上留宿,叫人请示王爷。”
瑗宛说的是“知会”,“知会王爷一声,我要陪哥哥嫂子,今晚不回了。”
但李泉不敢这么说,这天下都是王爷的,姑娘做不得自己的主。
夏奕顿了顿,埋头又瞧收到的密信,李泉候了片刻,推测王爷是不悦了,叫人赶紧去把姑娘接回来才行,顺势他再吩咐人收拾下王爷的屋子,也许王爷今晚要行幸也说不准。
夏奕出言叫住他,“将她接到清风楼,就近陪着她兄嫂,下榻宅院便不必了。”
王宣之再怎么和她有血缘,也是个男人。且还是半路认回来的,就要留宿别人家?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愚蠢。
李泉缩了缩脑袋,叹自己险些会错了意,忙躬身领命出来,不禁又想,“王爷瞧来不近人情,对这陆姑娘却是真没话说。将来这位入主紫禁城,陆姑娘的位分怕也不会低了,好生伺候着姑娘,将来自己不怕没出路,毕竟这世上什么手段都及不上枕头风。”
瑗宛对夏奕的安排没说什么,她依依不舍和哥哥道别,约好次日要一块儿再周围逛逛,她塞给哥哥银票哥哥不肯收,私下里给了嫂子才算安心送了出去。
天刚亮陆玄安就在清风楼外等着了,这一夜于兄妹二人来说是平静寻常的一夜,夏奕却是马不停蹄,清风楼附近的探子擒住了,连夜审讯,重刑伺候,总算问出些眉目,他多留一日,就多给对方一些可乘之机,不过没关系,一切迟早都会回归到他想要得位置去。如今她已握住了那无上权力,就不会给人轻易夺去。
楚渊在王府听说了瑗宛已和哥哥相见的事,他真心替她高兴,想必很快兄妹二人就会来京城,届时他也要去见见,她这样出色的女孩儿的哥哥,想必也是出众卓然的。
他也接到了王爷遇刺的消息,与其说是王爷遇刺,不若说是王爷刻意抛出的鱼饵起作用了。
只是王爷的雷霆手段,他不太赞同。渐渐他发现他和自己认定的知己其实是两类人,他们并不一样,将来王爷登基,他也许便做最令他厌恶的谏臣,他这条命总是活不长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他叫停了对何正宽家眷的行刑,说自己将一力承担王爷得责罚。
午后夏奕得了信,对着信纸默默无语。
当初他接近楚渊,打动楚渊决心棒他的是靠着他的“热心”相助及一片赤诚。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本性掩藏的很好。如今,藏不住了,他蛮横霸道,强悍铁血,固执己见,狠绝无情。他答应助楚渊相帮陆姑娘,虽只是抬抬手般简单,可也靠着这点施恩,不仅得了楚渊的忠心诚意,也将得了那绝色女子的身。
卸去所有伪装,褪掉所有的道貌岸然,他不过是个卑鄙自私的男人。
楚渊公然反对他的决定,这在他如今看来,是不可忍的。
他决定连夜回京。
瑗宛和哥哥一块儿逛街市,买了不少东西给他夫妇及未出生的孩儿,想到明日就要分别,她心里十分不舍,两人在糖水铺子里喝甜茶,哥哥折身去买当地特产想给她带着的时候,有个小内侍上前低声回报,说偶然发现嫂子杨氏给外面的男人送银票去。
瑗宛有些震惊,依哥哥的话说,嫂子自小住在他隔壁,前两年家里人都没了,如今无亲无故和他相依为命开铺子为生。
她刚给嫂子塞了一大把银票,嫂子就拿去接济外人了吗?
若是寻常帮助邻里或是有困难的朋友,瑗宛还不会疑心,今天嫂子没跟着来,哥哥说是嫂子身体不适要在家休息,怎么又突然没事了背着哥哥去给别的男人送钱。
哥哥很快转身回来,瑗宛挥退从人没提及此事。
等哥哥回去后,瑗宛忙带着人一道,去见了嫂子私会过的男人。
男人揣着钱,从巷子里走出来,瑗宛身边的一个百姓大声叫嚷,说自己丢了东西,侍卫上前拦住那男人,说要搜身。
平民百姓怕官差,何况瑗宛身边带着的还不是一般的官差,他们凶神恶煞穿着金甲,手里金刀明晃晃的,男人吓得不轻,趴在墙上不住求饶。
官差搜出一只小包袱,上头绣着兰花一瞧就是女人用的。
里面一叠银票,数一数有五千多两,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都够开间铺子了。
瑗宛看见上头红色的戳印,是她在锦城兑的票子。她觉得刺目极了,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