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这两人要是真要联手打压,老畜生不一定顶得住。
尤其是他回来之前听说之前的股权纠纷案最近似乎又开始闹腾起来,老畜生把管家派到这边来盯着他,也未必没有几分打不赢就要按头认输的意思。
反正到时候都是儿子不懂事,他当老子的还是清清白白乔振生。
乔磊想着这些,不禁愈发烦躁,站在一旁的叶桐没有他这样的烦恼,还嫌他催太急了:“这件事我不得好好准备么?你说办就办,嘴一张可轻轻松松,也不问问东西从哪儿给你买,人从哪儿给你弄来?”
她说着,声音轻浅了几分,说出来的话语被滴答滴答的雨声给淹没了过去,“……那些……他妈妈……,要知道,走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回头路。”
乔磊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雨天,冷淡地说,“看见乌云了吗?要打雷了。”
·
过完这个周末,大家回到学校时忽然听到一个不算噩耗的噩耗。
有一层的宿舍楼被烧着了。
据说是有个高二的学生放学回家之前忘记拔掉私藏的电饭煲插头,本来也没啥大事,结果周六那天正好刮风打雷,把插头给激得着火了,屋里着火屋外下雨也没用,再加上宿管也放假休息,导致烧了好几个宿舍才被人发现,赶紧报了火警。
火警及时赶到扑灭了灾情,但是好几个相邻宿舍都被烧得不成人样,孟习和宋淮的宿舍虽然隔得远,但是大门和阳台也都被牵连了,推门进去一股子的焦烟味。
周日下午,唐德看着书桌上手写的‘搬宿舍申请书’,抬头一看就是孟习那张无辜的脸,嘴角还夹杂着忍不住的笑意,顿时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突地跳。
他叹着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是突发情况,所以把教师公寓借给你们住,水电费你们交,要记得爱护老师们的宿舍环境……还有就是,你们也别给我太得意,等到了暑假学校把宿舍楼装修好了,都得我搬回来,知道不?”
孟习一把把申请书给抽了过来,机灵地说:“老师,我们下学期就是高三啦,到时候可以直接搬出去住,就不麻烦老师了。”
唐德:“……”
险些被这小兔崽子给气死。
不管如何,转宿舍这件事也算得上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虽然中间是曲折了点儿,但好在结果还是美好的。
搬宿舍时,孟习手里拎着一个大箱子,走路还在和宋淮叭叭叭,“你说这烧宿舍也太巧了,和咱们隔了整整五间房,本来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锤大腿,心想烧不着咱们了,结果回来一看,嚯,大门都变形了。这可真是,咱俩不住一块儿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特意帮咱们火烧宿舍啊。”
而且这火烧得太妙了,高一宿舍和他们正好隔了两层,宿舍上面着了下面也着了,偏偏就是没烧到高一,便宜了他们这群高二的学生。
教师公寓有洗衣机也有电梯,环境好得不是一丁半点儿,下午大家搬过去时个个都是眉开眼笑的,还纷纷对那位电饭煲小哥表达了诚挚的感激。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几个高二的宿舍搬过去,学习不在一栋楼,睡觉也不在一栋楼,就是彻彻底底和乔磊再见了。
他哪怕是下了课想去孟习宿舍转一圈,也没有通行证。
再加上唐德特意和保安通过气了,来往教师宿舍的学生就那么点人,确保直接把不相干的学生拦在第一条防线外。
孟习心里这个舒畅啊,不亚于农民翻身打倒了地主,抬头一看天是蓝蓝的天,地也是青青的草地了。
他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实在太过欠揍,宋淮眉眼淡淡地笑着,正要轻声训他两句,让他走路端正点,小心别跌了跟头。
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忽然闪现出一道黑影。
“小孟,”乔磊目光专注地看着孟习手中沉沉的箱子,伸出了手,“我来帮你搬吧。”
孟习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回来,往旁边一闪,客气地说:“不用了。”
乔磊很固执:“你要搬到公寓那边,还有好一段路走,我担心你明天肩膀起来会疼。乖,给我来搬吧。”
孟习也很固执:“那还是算了,我宁愿疼死也不想被你恶心死。”
这话说得直白,乔磊顿时像是被一把尖细的锤子敲了脑门似的,疼痛从那细细的点迅速扩散了开来,透过喉管流淌过血液,连带着心脏都一阵阵地抽疼。
“我说过好多遍了吧?”宋淮站在身边,孟习胆子也大了许多,直接说道,“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不管是曾经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只要一想起我们曾经认识,曾经有过那么点交情,就觉得很恶心。你也是有头有脸的小公子,这么倒追我不觉得丢脸吗?还是你觉得非得我现在扇你——”
他说得正爽快,忽然打住了。
乔磊本来被他骂得心里很难受,听到这话忽然笑了笑:“你要是能扇我两巴掌,我死也值得了。”
说着他转过脸去,笑着问宋淮,“你说是不是?”
宋淮:“?”
“……”
孟习嘴唇张合几下,忽然大骂了一句,“死变态。”
说罢,他喊了一声宋淮的名字,头也不回地越过乔磊的肩膀走开了。
宋淮听得一头雾水,走在路上时忍不住问:“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
孟习捧着箱子,手指猛然缩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他有点抖M倾向,就喜欢别人揍他,就是个变态,不用管他。”
宋淮不禁皱了皱眉。
孟习有没有说谎其实特别明显,他要是说真话,眼里和嘴巴都特别坦诚,要是别人露出一点不信任,就恨不得贴到对方身上,用急切热烈的语句澄清自己的清白。
要是说谎,就更加明显了。
比如现在这样,含糊其辞,肌肉紧绷,而且似乎很担心他继续追问似的。
宋淮以前是不愿意追问的。
他一直觉得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说了也不一定能够感同身受,既然如此那干脆就不要知道。
但是现在看到孟习为了一个乔磊撒谎,他心底莫名腾起一股烦恼、甚至是恼火的情绪。
他不知道孟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他不知道他上的是哪一所初中,不知道那个叶桐和他关系到底如何,更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冒险出去见她。
这些过去都与他无关。
宋淮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从前他不在乎,但不在乎并不意味着他不想要了解。
他想听孟习抱着自己、趴在他肩头软绵绵地说之前的那些伤心事,说好在还有他。
可是正如舅舅所说,他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