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然值得是辛夷的爹娘了。霜叶这便扶着辛夷,踏过了正厅门槛儿。她能感受到身边站了个人,心里顿时如喝了蜜一样甜,透过重重嘈杂声响,辛夷听到身旁那道欢喜清润地男声,
“阿稚,我来娶你了。”
——得夫如此,此生无憾。
辛夷这时又看到脚下正前方的一个红色软垫,心知这是拜别爹娘所用物什。果不其然,身旁随行喜娘又低声提醒,
“辛娘子,该跪了,拜过老爷和夫人,就能上喜轿了。”
这时鼓乐声又起,辛夷知道双亲此刻高坐于前,这便恭恭敬敬地跪下,叩首拜别爹娘。
宋氏连忙起身去扶女儿,已是红了眼眶。
“……我儿此去一嫁,定要好好儿同世子和和美美、相敬如宾……”
一旁的元憬连忙符合,请宋氏放心,自己一定会好好待辛夷,宋氏收敛了情绪,拜别礼这才告一段落。
又有喜娘高喊:“拜别礼成,请新娘子上喜轿——”
外头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排成长龙,来观礼的坊间人们也不少,几乎万人空巷,除了正中间那条迎亲路,旁的小巷侧道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喜轿极奢靡气派,毕竟是平南王府世子迎亲,可想而知。喜轿顶甚至镶嵌了不计其数的金银明珠,另有珠帘流苏,金缕骢马,实在是羡煞旁人。
这队伍已经侯在门外多时,只待新娘上娇,随即缠绕唢呐齐鸣,吹吹打打,朝平南王府的方向出发。
前来观礼的人们已经收了尚书府撒的喜钱,现下纷纷跟在迎亲队伍后头,开口祝贺起来。道道“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传进辛夷耳朵里,听得她心颤。
队伍前方正中间,一袭红袍加身的新郎端坐于马上,玉冠累着金丝,更衬郎君绝色,棱角分明、五官端正。围观众人纷纷翘首以盼,对这场空前盛大的民间婚礼好奇不已。
喜轿里,辛夷几次想掀开盖头透透气儿,却被跟在轿子旁的霜叶连番制止,“小姐慎重,今天大喜之日,按照规矩,盖头是只有姑爷才能掀的。”
——嘿,小丫鬟,这她还没嫁过去呢,就已经叛变啦?姑爷都叫得这么顺嘴了?
不过辛夷倒也不是非要掀开盖头不可,所以霜叶劝诫两句,她也知道霜叶是为她好,遂安安分分地端坐着了。
喜轿稳当,偶有摇晃,也不至于到东倒西歪的地步,辛夷闲着无聊,喊着霜叶说些闺房私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说到了洞房花烛夜。
两个黄花闺女双双脸红,还带点儿不知所措地,隔着一道儿红帘子相对无言。。
“小……小姐,您知道怎么回事儿吗?夫人昨天不是……不是给了您一册春/宫图……”
话还没说完,霜叶说不下去了,已经噤声,辛夷想起昨日偷偷看的那本册子,耳朵尖儿都红得滴血。
“……这……这种事情,日后你嫁了人,自然就知晓了,我……我怎么能说的明白……”
辛夷羞怯,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了。正好这时喜轿也停了,霜叶冲辛夷眼神示意,轻声细语地,“小姐,已经到了。”
小丫鬟偷偷掀开轿子的方帘一角,往喜轿里看去,自家小姐安安稳稳的,只是放在腿上的双手绞在一起,像是紧张极了。
果真有喜娘过来,喜轿前倾,喜娘和霜叶上前来搀扶,“娘子大喜,马上就能入王府了。”
辛夷记得娘亲宋氏的嘱托,遂低声吩咐霜叶,给予喜娘打赏。
鼓乐声骤然高亢起来,再度鞭炮齐鸣,震天之响。辛夷低头看去,一双玄黑色的喜靴走到她跟前,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喧闹,但辛夷知道眼前人就是元憬,她便心安。
鞭炮声落,又听一男子高声道,“吉时已到,大开府门,迎新人入府——”
话音落下,鞭炮声又起,另有不计其数的喜钱被抛洒下来,人们一拥而上,喜庆热烈程度再次被推上一个高/潮。
喜娘搀扶着辛夷,缓步走进平南王府,旁边就是新郎世子爷,两位新人各执一头红绸,分外夺目喜庆。
进了王府正厅,又见红色软垫,只是比起家里的,王府的垫子要更华贵些。辛夷只听耳边,大约是平南王妃夫妇二人,对新嫁娘的啧啧称赞之语。
又闻方才高喊的司仪再度开腔,“新人拜礼——”
喜娘连忙扶着目不能视的新娘子转过身,向前几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好好好,真真儿是极好的……”
辛夷隐约听见平南王妃的声音,受了儿媳的拜礼,赶忙宣她起身。
最后,像做梦一般,只听司仪一声,“夫妻对拜——”
辛夷侧过身去,躬身垂首,头顶轻触到阻碍,她立刻便听见对面元憬的轻笑,带着不可抑制的欢欣。
“礼成!”
“送入洞房——”
外头鞭炮声起,鼓乐齐鸣,厅内掌声攒动,辛夷手心儿都冒出了细汗,但仍是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她和元憬,终究是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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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南苑。
较之会客厅,婚房里则安静太多。除去霜叶和她的呼吸声,几乎落针可闻。
盖头不能掀,凤冠坠得头皮生疼。霜叶心疼自家小姐,站在她身旁帮她扶着凤冠,另一手轻轻揉捏捶打,替辛夷缓解疲乏。
“小姐再忍忍,等姑爷在前面应付了宾客,一定早早就来了,到时候小姐就可以摘了这些了。”
不提元憬还好,一提起他,辛夷的心就“怦怦”乱跳,尤其思及稍后的洞房花烛,就更是慌乱起来。
“可是霜叶,我……我心里跳的厉害……”
正说着,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主仆二人齐齐噤声,就听一阵木门被推开的声响。
然后是世子元憬略带着三分醉意的声音:“走走走,本世子和阿稚的洞房,你们掺和什么?去前院儿吃酒去,世子夫人,岂是你们能看的……”
后头的话隐隐约约听不清了,但元憬霸道惯了,当然也不可能会有人执意不顾他的意愿闹洞房,这就省事儿了,辛夷嘴角勾着笑意,都能想象得出元憬那副猴急的模样。
霜叶也笑,弯着腰低声叮嘱:“小姐,姑爷看样子已经进来了,稍后过了三重屏风帷幔,自是你们两人的春宵良辰,奴婢就不多加叨扰,先出去了。小姐等会儿有事了,自招呼吩咐奴婢就是。”
“好,你先下去吧。”辛夷应道,尔后屋里转瞬就只剩下她和元憬。
辛夷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软靴踏在地上的声音轻,却好像踩在她心上一样,使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元憬坐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