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良涣却挥开她的手,无视了卫氏顿变的脸色。
他心头最是清明,怎么可能看不出卫氏温柔贤惠的表情之下的从容不迫?如果是亲娘,会眼见着自己的女儿被歹人污蔑还这么从容吗?想到这里,石良涣更是厌烦,耐性一点一点被磨灭。
当初为什么要续娶这个女人?
石良涣恨不能回到以前,哪怕不娶了,有长嫂教养,难道他侯府家的小姐还嫁不出去了?
石景浩按捺不住了,又气又恨。
他才不信石寻雪会看上这个人,他哪及得上自己的百分之一?
“父亲,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人,竟然敢污蔑姐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随口攀咬!”
石景浩忿忿出言,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踹那个癞蛤蟆几脚。他都不敢奢望的人,这个烂泥里的癞蛤蟆竟然还敢咬一口?
没想到心上人会如此扯自己后退的卫婕珍得意的神情一顿,倒没想太多,只以为石景浩是因为姐弟情深,不知真相罢了。她相信,只要那个男人拿出他和石寻雪有私情的证据,到时大家一定会唾弃石寻雪的。
卫氏却是身体一僵,她是石景浩的儿子,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她最清楚石景浩不过了。可是这一刻,她却希望自己不要那么了解他。
怎么会?!怎么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怎么会在府里?”石母慈祥和蔼的面庞冷凝,声色严厉地质问下人。
一个穿着灰黑色布袄裙的妈子跪着回话说:“回老夫人话,是奴婢发现此人的。”
石母定睛一看,这妈子有些眼熟,似是见过的,可是又记不清是谁,便问道:“你是在哪当值的?”
那灰黑布袄裙妈子忙回道:“奴婢是后角门处的门房。”
“那你说,怎么回事?怎么会叫个陌生外男进了府?”石母颔首,神色不见缓和,继续质问。
那妈子连忙解释说:“奴婢可没有玩忽职守,是奴婢见这男子在后门处来回不去,心生怀疑,遂问他找谁,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行径鬼祟,奴婢便想他许是个偷儿,要拿他问一问清楚。谁知这男子一见奴婢们要拿他,便直说自个儿是三小姐的相好,是来跟三小姐私会的,奴婢们怕话儿传出去叫旁人听见,才把他抓进府里来的。”
石母心中虽然不满,却也只能点点头,这一番话没有可怪罪的。门房处人本就多,事情闹得如此大也怪不得他们。
“那你说,你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指使你污蔑我侯府小姐的!”
见事情关键还是在那年轻男子身上,石良涣不由神色端肃,眼神阴狠。
妈子扯掉了那年轻男子口中的抹布,并且松开手不再去压制他。
那男子没了依靠,微微倒在地上,忍着痛说:“我姓徐,名崔成,家住司古巷。我没有污蔑侯府小姐,我真的是侯府三小姐的相好的。”
“你还敢信口胡言?!”石良涣不由怒上心头,就要去踹他,被石母死死拉住。
石良涣碍于石母不能动手,但那赤红的眼睛可见他的杀意浓厚,那年轻男子不禁心生惧意,唯恐他挣脱石母再上来踹他,他胸口可还闷痛着喘不过气来呢,于是便哆嗦着说:“我,我有证据!”
石良涣及石母动作霎时顿住了,一同望向那年轻男子。只见他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叠布料,柔和的嫩黄色,一看就是女人用的帕子。
石良涣一把抢过手帕,仔细一看,只见手帕上绣着一丛小水仙,浅黄的花朵娇俏清丽,而让他不敢置信的是手帕下方的位置上,用着浅碧色的绣线,绣着三个刺眼的字——石寻雪
即便明知不可能,石母和石良涣都不由得看呆了。石寻雪的帕子是怎么会到了此人手中?
“啊!寻雪丫头居然真的——”两人下意识看向卫氏,她一脸惊讶不敢相信的神色,似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用手帕捂住了嘴,却已经来不及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卫婕珍按捺不住扬起的嘴角,神情轻蔑地说:“什么嘛,原来是真的啊。寻雪妹妹竟做出这等丑……”
啪——
卫婕珍话未落音,却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
“姨丈……”卫婕珍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姨丈,捂着生疼的脸,喉咙里像是堵了铅块一样,说不出话来。
石良涣横眉怒目,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冷冷斥责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污蔑寻雪,就给我滚出侯府去!”
卫婕珍白着脸,羞怒交加。
然而她再羞恼愤恨也不敢和石良涣直接顶嘴,她毕竟只是个借住的亲戚,害怕石良涣盛怒之下真的把她赶出侯府,那她就丢大脸面了。又不甘心当众被打就轻易罢休了,于是捂着脸垂头缩到卫氏身后,寻求支持。
卫氏又气又羞,卫婕珍是她的外甥女,石良涣众目睽睽之下打她外甥女就等于打她,然而此事非比寻常,她只能忍气吞声,还好言好语劝说:“老爷千万莫要和个丫头置气,珍儿还小,只是一时心直口快,说错了话……”说着说着,她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拿住的把柄被蒙混过去,不由借着话暗指石寻雪的确做了丑事。
石良涣对她本就没有男女之爱,如今又失去了夫妻敬重,心中厌恶,听着卫氏意有所指的话更加生气,此刻半点脸面也不给她了,果断喝令她闭嘴。
石良涣冰冷嫌恶的态度太明显,卫氏握住拳头忍了又忍,身子不住的颤抖。在下人们怜悯又嘲讽的视线中,明显难堪得发狂,却只能强忍住气恨,佯装无事地退到一旁。
“姨丈为什么要生姨妈的气?!这事明明是石寻雪做的!人家证据都摆在这里了,明摆着的事实您却不怪罪石寻雪,反倒对姨妈发脾气,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卫婕珍见事情有点大事化小的驱使,脸色发白还哆哆嗦嗦地躲在卫氏身后高声质问。
石良涣一听卫婕珍一副咬死他的寻雪与男人有私情的样子,脸色顿时又青又黑,刚要怒叱人将她拖走,却见石母的声音传来。
“三儿!这个时候你跟这些没心肝肺的计较什么?早些处理了这事在去教训也不迟!”石母满眼厌恶,她是过来人,在豪门之中生活了几十年,事到如今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切是有人陷害?这实在太明显了。只是有时候,正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