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皱着眉问「为什么逼自己出门。」在家不好吗？

但谢忱心里知道他其实只是怕再有个人能看见许悦。

语气被情绪影响，谢忱下意识的凶了起来。

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许悦又因为紧张没有听见谢忱的话，只是闭着眼睛紧紧地拉着对方。

谢忱看着连眼睛都睁不开的许悦看了很久，突然抽开了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许悦顿时像失去了方向的方舟，毫无目的的漂在海上，他红着眼眶睁开眼，手还呈现着刚刚的样子，虚握在空中。

正要放声边跑边哭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股温热，许悦猛的回过头。

「...哥哥。」还好哥哥还在。

谢忱刚刚在许悦身后，看见他因为自己离开而欲哭委屈的表情，感到了一阵满足。

好像是因为对方依赖着自己，只有他一人。

谢忱环过许悦的肩膀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谢忱低头对上许悦明显亮起来的眼睛，回应对方「在。」

周围的人纷纷避开谢忱，不仅做诡异动作还和空气说话，怕不是个神经病吧，亏他还长那么帅！

谢忱冷眼看了圈用异样眼光看着他的人，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有些不爽。

许悦也看到了那些人，他忙抽离谢忱的身边「哥哥不用了！他们看不见我，会觉得你很奇怪的！」

谢忱没有阻止许悦的动作，却因为胸膛前莫名少了个依靠，心情有些不好，却依旧垂眸看着许悦「是吗？」

许悦用手指着那些还在看着他们的人「是呀，你看！」

谢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些人果然用着不善的眼神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就往前走了。

许悦也不敢再拉着他，就只是跟在他后面。

谢忱拈了拈指尖，想抽烟了。

到空旷的地方后，许悦终于敢睁开眼睛了，他看着面前明显心情不佳的谢忱有些害怕，会不会是因为刚刚他拒绝了哥哥的好意，还害他被众人用异样眼光相待，才惹对方生气的？

许悦想开口搭话，却又不敢。

夕阳下坠，照的两人都黄橙橙的。

谢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许悦。

许悦做为一只鬼不是透明的，是有色彩有形体有触感的，此时的他被夕阳照着，看起来就要消失了一样。

太亮了，谢忱心想，实在太亮了。

许悦茫然地看着盯着自己不说话的谢忱，有些不知所措，想开口时，对方却已经抢先一步了。

「许悦。」谢忱背对着夕阳

「...怎么了哥哥？」许悦发现谢忱很喜欢喊他

「你会消失吗？」谢忱又睁开了眼睛，因为背光的原因，许悦看不清对方眸子里的神情

没想到哥哥会问这个问题，是不希望他走吗？许悦心里有些开心，哥哥还是挺喜欢自己的，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都不知道自己生前的事了，又怎么能知道自己死后的事呢。

他也有点伤感，苦笑着回答「我也不知道。」

笑了一声，谢忱抛弃了自己这几天的努力，拿出了几天都没抽的卷烟，点燃了放在嘴里，熟悉的尼古丁灌入肺腑。

「呼—」烟向下涌动

「过来这，许悦。」谢忱如死水一般的眼睛看着对方

许悦像是被蛊惑一般朝他走去。

谢忱靠近许悦「张嘴。」

惶惶的张开嘴，有一阵烟吹入自己的嘴里，许悦下意识的吸了口气，却不料被呛到，咳得脸都涨红了。

谢忱看着许悦皱着眉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有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柔软「感觉怎么样？」

「咳...很呛，喉咙有点痛..」许悦红着眼眶回他

谢忱用拇指抚去他眼角的泪，声音很低「许悦。」

许悦闭上了被对方摸的那只眼睛，看不见左边的景色，眼前也就没那么亮了。

许悦清楚的看见了谢忱。

很专注、有些温柔。

许悦又再一次的回答了他「哥哥。」

「你可以不用每一次都喊我，我一直都在的。」

对方笑了，所以自己也跟着笑。

许悦心想，做一只鬼，遇上哥哥，好像也不差。

----

谢忱的爸爸来了。

八月九日，没有特殊节日，却来了。

这天哥哥周围的气压很低，连我都不敢靠近，许悦偷偷看了一眼谢忱。

对方站在门外等他爸，厚重的古龙水也难以掩盖电子烟的甜味。

许悦蹲在一旁有些担心，摸了摸小猫的头后，就站起身跑来找谢忱。

他握紧手里逗猫的芒草，歪着头小声地问「哥哥你还好吗？」

谢忱看着他手里的芒草，轻笑了一声「不好。」

「....」许悦愣了一下，好奇的问「哥哥你为什么还要受...的管束？你已经成年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

谢忱听完许悦的话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有温柔，还有许悦看不出来的神情「许悦。」

「我恨我的家庭，可我不能改变。」

他挥手叫许悦再过来些，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没事了，去玩吧。」

许悦抬起头看谢忱，他不理解对方所说的，但许悦不会再问了，他跟着哥哥快一个月了，第一次看见哥哥露出伤心的表情。

他拉住谢忱的手「我在这里陪你。」

谢忱自从有洁癖后，还不曾被别人碰过手，更别说是牵了，很久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让他有了一阵恍惚，很温暖。

所有人都不曾温暖过他，除了许悦。

一只没有温度的鬼。

---

谢代文一下车就看见他儿子看着虚空在傻笑。

他皱起眉心烦的喊了一声「谢忱！」

谢忱在将视线脱离许悦前，用余光看了一眼他父亲，西装笔挺，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谁会知道他私底下是只禽兽？

勾起唇冷笑了一声后，谢忱在转过头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很勾人，在配上阳光的映照，看起来就像是冬日里掉入湖水中的樱花般。

但在谢代文眼里就是配着苍蝇的狗屎，他在心里厌烦的想，这桃花眼真是像极了唐书云，看了真就让人不爽。

连带着他对谢忱时也多了份憎恶「傻站在那做什么，不会招呼我进去？」说完便自己抬步走了

许悦捏了捏谢忱牵着他的那只手，不满的说「他有什么毛病？自己都走了，还讲个屁！」

「哥哥，你不要不开心呀。」许悦生气地想，哥哥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怎么可以被这样看待！

谢忱看着小孩被气红的脸笑了一声，他已经受过无数次这样的对待，已经有种病态的习惯了。

但这次有人在他旁边替他生气，这种体验还是很新鲜的，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谢忱贴近许悦的额头，眼睛注视着对方「没生气，你乖。」

许悦被这么注视着脸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刚刚被气的，还是被谢忱弄害羞了，他跩了跩谢忱的手「进..进去吧！不然等一下他又要碎碎念了！」

谢代文像家主一样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花瓶的摆放、桌面的